我并没跟柳叶一起过去,而是警惕着四周的情况,以便发生什么意外好有个接应。
柳叶走的很慢,在她快到那人跟前时还掏出了别在腰间的匕首,可就在她快要走到那人跟前时突然消失了。
什么情况?
我心头不由得一惊,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
此时天上无星无月,老林子里一片漆黑,只有烧着的篝火照亮了四周,风吹过篝火摇曳树影犹如鬼魅。
“陈安,救我……”
是柳叶的呼救声。
杨喜定首先反应了过来,说:“是陷阱。”
我赶紧冲过去,发现果然有个陷阱,这个陷阱直径差不多两米,但却非常深,至少有七八米,用手电筒往下照,柳叶在陷阱下面正仰着头往上瞧。
用手电筒照向陷阱对面不远处的那个“人”,原来是一个稻草人。
“你怎么样?”我急切地问。
“脚崴了。”
“没伤到别处?”
“没有。”
“你等一会,我们拉你上来。”
我和杨喜定从四周找了些藤蔓植物,编成简易的草绳把柳叶从陷阱里拉了出来,如她所说除了脚崴了,别没有受其它伤。
在选今晚营地的时候,我曾在四周查看过,并没有发现稻草人和陷阱,陷阱可以提前被遮盖起来,但稻草人却不可能凭空出现。
我检查柳叶受伤的右脚,没有骨折,只是脚踝软骨有些拉伤,我让柳叶忍着点,给她捏脚,柳叶一声不吭,只是双手紧紧地抓住地上的野草。
杨喜定说:“万幸,万幸陷阱里没有倒刺,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半个小时后,柳叶脸上痛苦的表情减少了,她戏虐的说:“你捏脚的手艺不错,之前学过捏脚?”
我给了柳叶一个白眼,让她在原地休息,然后独自到了陷阱对面的稻草人旁边。
这个稻草人,无论是个头还是体型都和人差不多,戴着顶草帽,没有五官,我用手轻轻一推,稻草人就倒在了地上。
我检查稻草人的腿,发现里面有木棍做骨架,刚开始我没太在意,可当我检查完稻草人的胳膊和腹腔后,发现了一个惊人的情况。
稻草人内部有一幅完整的骨架,特别是腿和腹腔的部位,木棍之间还开槽相连,卡槽设计的非常精巧,在稻草人的腹腔里有一个木箱子,木箱子里有一团麻绳和几个构造复杂的木板……
这让我不由的想到了小时候玩的发条人偶!
“杨喜定,你过来!”
杨喜定跑步过来,问:“什么事?”
“你看看这个。”
杨喜定看了稻草人的情况,惊讶的说:“这稻草人里面怎么会有这些东西?这是……哎呀,哎呀……,这是人偶啊。”
柳叶一瘸一拐的也走了过来,看到稻草人的情况说:“看来,田公做的稻草人其实是人偶,怪不得稻草人会活。”
柳叶在稻草人跟前蹲下,和我一起研究稻草人的内部机关,在古籍鲁班书中我也看过一些设计惊奇的机关,有那么一段时间还以玩票的心态动手做过一些小玩意。
但我做出来的东西,跟鲁班书中的东西,除了外形差不多,内在差距却非常大。
所以我得出了一个结论,鲁班书中那些神奇的飞鸟,会动的车啊之类的,除了需要精湛的手艺,还需要配合咒语之类的。
鲁班书不是一本关于木匠的书,而是一本关于奇门法术的书。
田公制作的稻草人也一样,虽然我们把稻草人做了解剖,也研究每个部位的运作原理,但根本得不出,稻草人是如何“走”的原理的。
没错,我们认定,这个稻草人是自己“走”到了陷阱旁边,目的是引诱我们过去,让我们掉入陷阱里。
不过,田公并不想置我们于死地,因为如果他想要我们的命,完全可以在陷阱里布下倒刺。
第二天,我们继续启程在老林子里寻找田公,我给柳叶做了个简易拐杖,到了中午的时候,我们来到了一条河边。
三个人正坐在河边休息,发现河对岸林子里升起来了一缕炊烟。
“有人,有人!”杨喜定兴奋的喊。
我站起来看了一会,说:“你们在这里等着,哪儿都不要去,我过去瞧瞧。”
把柳叶和杨喜定留在原地,我趟着水过了河,朝着炊烟的方向走,大约走了二十多分钟,空气中渐渐有了柴火的味道。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前方林子里出现了一个茅草屋,茅草屋四周围着篱笆墙,篱笆墙院里站着好几个稻草人。
我来到篱笆墙外面,问:“有人吗?”
不一会时间,一个弯腰驼背的老头儿走了出来,老头儿拄着一根拐杖,头发胡子全白了,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袍子,脚上则穿着一双草鞋。
“你是田公?”
老头儿点头,眯起眼睛瞧我,他脸上全是褶皱,眯起眼后,脸上的褶皱显得更深了。
我拱手说:“前辈你好,我可以进院吗?”
田公再次点头。
我进了院子,田公则在一个竹仰椅上坐了下来,他朝我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扫了眼院子几个稻草人,走过去,在他三四米的地方停下,虽然田公看上去已经垂垂老矣,可他并非等闲之人,让我不敢放松警惕。
可能是他常年劳作的原因,他手上全是老茧,犹如包了一层坚硬的死皮。
“前辈,我是来找人的,他叫阿飞,三天前他被人抓走了,墙上留下了你的名字。”
田公咧嘴笑了笑,抬手指向茅草屋。
他的意思很明显,阿飞就在屋子里。
我朝茅草屋走了几步,觉得不妥又退回来,恭敬的问:“前辈,你为什么要抓他?”
田公依然没有说话,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些青灰色的碎屑,田公手“嚓嚓”的搓那些碎屑,碎屑全变成了粉末。
他是个哑巴?
我问:“这是什么?”
田公满是褶皱的脸上露出了悲愤的表情,然后一字一顿的说:“我田家祖坟的画象砖。”
此刻我焕然大悟,古墓中使用的砖通常被称为汉砖,而汉砖的种类非常多,有纪年砖、画象砖、几何纹砖、吉语砖等。
其中画像砖是指模印有禽·兽、鱼、龟、鸟、虫、日月、车马、房屋等图案的砖,形象逼真,线条刚劲。
但无论是那种类别的汉砖,都不仅仅是建筑材料,更多是古人对死后世界的深深寄托,象征着生者在阴曹地府也能享受幸福、快乐和富贵。
柳叶和阿飞跑到杨家峪来盗墓,把田家的祖坟给挖了,田公做为田家唯一的后人,自然是不肯善罢甘休。
我歉意地说:“前辈,实在抱歉,我代我朋友向您道歉。我前几天才来杨家峪,他们做的事我也不太清楚。但如果你需要补偿,或者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们一定尽力满足。不过,我希望前辈不要因为这件事,伤了他的性命。”
田公直直地看着我,他浑浊的目光非常犀利,犹如一把锋利的刀子能直透人心。
半晌田公起身,拄着拐杖进了屋子,一会他从里面提出了一个用黑粗布包裹着的包,那个包圆滚滚,沉甸甸的。
是什么东西?
阿飞在屋子里,我在外面跟田公在外面说话,他不可能不听见,可为什么半天都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这包袱里不会是阿飞的头吧?
正想着田公已经走到了我的跟前,他把包袱递给了我。
我咽了口吐沫,接过包袱,双手隔着粗不大致摸了一下包袱里面的东西,当大致摸清形状后,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好像真是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