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程五父亲被抓之前,程五就提前得到了消息携带巨款跑到了国外,不久之后国内展开“猎狐行动”,把外逃贪官及子女列入国际刑警组织的“红色通缉令”予以全球通缉,程五就是其中之一。
可全球通缉这种事,涉及面太广,能抓回来的根本没有几个。
但虽然程五跑了,可程五相关的人却有很多人没跑掉,当官的,最生意的被抓了上百人,该判刑的判刑,该枪毙的枪毙,陈南川就是其中之一。
其实按陈南川干的那点事,根本够不上枪毙,可有些事必须要有人来扛,给上面,给人民一个交代,相比与那些关系错综复杂的大人物,陈南川的背景就简单的多了,他不过是个小混混,所以枪毙陈南川就符合了大多数人的利益。
陈南川死的冤吗?
从法律层名来说,肯定是罪不至死,毕竟他也只是程五的白手套,马前卒。
可那些受害者却不认为,他们觉得陈南川就是有十条命都不够杀的,因为他们接触不到陈南川身后的人,也不知道陈南川的后台是谁,他们只知道陈南川是施害者。
说回正题,我和老乔回到保定,老乔给了我一张银行卡,说里面有三十万,是陈南川给我的辛苦费,我没有要,让他们留着补贴生意上的亏空。
我虽然不是有钱人,但并不缺钱。
开始老乔还有点不好意思,但见我态度坚决,也就收下了。
之后我又在保定待了半个月,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在老乔牵线下我又接了两单事,一个是给人看风水,一个是给人算命,这两件事挣的不多,只有九万块,我也分文没收,全留给了老乔。
当然这些事都是瞒着大眼进行的。大眼不知道老乔会不会把钱私吞了?
这点我还是比较放心的,他绝对不会,因为他不敢。
离开保定,我就返回了南京。
我这次走了将近一个月才回南京,鲍勃以为我在京城参加了什么重要的会议,我说没有,他也不信,一直追着我问。
我说他要是不信可以问庄墨,鲍勃略带苦楚的笑了笑。
鲍勃的苦笑,说明749局的基层成员也有等级之分的,比如我就比鲍勃要高,因为庄墨从来没有主动给鲍勃打过电话,也从没有让他去京城做过回报。
说的直白点,鲍勃就是为749局赚取经费的人。不过鲍勃并没有意识到这点,他只是觉得自己比我加入749局晚,而且又是我介绍他加入的,所以级别比我低。
他不清楚里面的道道,我自然也没有义务告诉他。毕竟有些事要靠自己去悟,而且从某些方面来说,我们也存在竞争关系的,谁敢保证庄墨不是让我们互相监视,互相掣肘。
这天中午,我在店里二楼办公室沙发上打盹,鲍勃神神叨叨的走了进来。
我眯着眼说:“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鲍勃说:“我今天突然发现一个怪人。”
我随口问:“有多怪?”
“非常怪。咱们这条街口来了一个乞丐,我也是这两天才注意到,可一打听那个乞丐居然已经在街口待了一个多月了。”
我店铺二楼的窗户就能看到街口,我站在窗前往街口看,果然有个乞丐跪在角落里不停地磕头。
街口人·流量最大,人来人往,但似乎没有人注意到他,即便从他身边经过,也没人看他一眼。
鲍勃说:“那个老乞丐,总是对着太阳磕头,早上八点朝着东边,中午十二点朝着南边,下午太阳落山朝着西边。而且这一个多月除了下雨不出太阳,他几乎每天都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你说奇怪吗?”
我说:“确实有点奇怪,我今天九点多早上还在街口买了个煎饼,都没注意到他的存在。”
乞丐每个人都遇见过,什么样的乞丐要钱多?首先得先声夺人引人注目,其次才是各种乞讨技巧。
要钱的技巧再好,如果没人注意也是白搭。
这么没有存在感的乞丐,反正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也让我突然对那个乞丐产生了兴趣,当然也可能是自己实在太闲了,想找件事打发时间。
“老鲍,陪我去看看?”
“行。”鲍勃爽快的答应。
我们离开了古玩店,朝着街口走去,街口是个丁字路口,路边全是店铺,最大的店铺是家快餐店买汉堡的。汉堡店南边和东边都有一个门,而这个乞丐就在两个门的尖角位置。
乞丐蓬头垢面,胡子拉碴,穿一身破军装,磕头时散乱的头发把他脸给挡住了,所以也看不出他有多大岁数。
在他前面放着一个带把的不锈钢水缸子,里面脏兮兮的一分钱都没有。
现在是下午三点多,乞丐正朝着太阳的方向磕头,他一下一下的磕,不紧也不慢。粗略的计算了一下,他一分钟大概能磕五下。
我和鲍勃在旁边看了半个小时,乞丐就磕了半个小时。
如果一天按照七个小时计算,像他这么磕头,一天得磕多少?正常人肯定受不了。
我说:“他从早到晚就这么一直磕吗?”
鲍勃说:“应该是吧,反正我每次见他都在磕头。”
“过去看看。”
我们两个来到乞丐跟前,鲍勃掏出十块钱放在要钱的水缸子里,笑着说:“你是哪里人啊?”
话刚说完,鲍勃忽然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幸亏我搀扶了他一下。
“怎么了?”
“没事,没事,突然头晕了一下。”
乞丐完全没有理会我们,连磕头的频率都没有变。
我在乞丐身边蹲下,看到了乞丐长发下面的脸,他看起来岁数并不大,大概四十来岁的样子,不过因为满脸的络腮胡,也看不出他具体的长相,只觉得他眼睛炯炯有神。
他那双明亮有神的眼睛,完全不是一个落魄乞丐该拥有的。
“大哥,看你的气质不像个乞丐啊,是不是因为什么事落难了?”
乞丐不理我,依然朝着太阳的方向磕头。
鲍勃有些生气,说:“嗨,我这暴脾气,跟你说话呢,听到了吗?”
乞丐依然不理会。
“我……”鲍勃撸胳膊挽袖子就想抓乞丐的衣服,我赶紧拦了下来,说:“他可能听不见。”
鲍勃说:“就算他是聋子听不见,也该看得见吧。”
“算了,算了。”
我掏出一百块钱,放在了乞丐前面的缸子里,说:“我们走吧。”
鲍勃愤愤不平地说:“真没见过这样的乞丐,他倒像个大爷似的。”
我和鲍勃回到古玩店里,有客户来卖东西,鲍勃就去招呼客户了,我在二楼办公室坐着喝茶,过一会就到窗户前看眼街口那个乞丐。
在人·流如梭的街口,他跪在角落里是那么的显眼,可从他身边经过的人,没有一个人眼神在他身上停留,就好像他根本不存在一样。
奇怪,真是件奇怪的事。
下午五点多,我在店里待得实在无聊就准备先回家,走到街口外面的停车场开上车,开车路过街口时,我又下意识的撇了眼那个乞丐,乞丐依然在不紧不慢的磕头。
接下来的几天,我每天都会留意乞丐,就像鲍勃说的,他初日而来,日落就走,一天不停地磕头,不跟任何人交流甚至和眼神的对视,中午他不吃饭,一天下来也看不见他上厕所。
他就在那里,一个劲的磕,不停的磕。
给人的感觉就好像他不是来乞讨要钱的,而只是为了单纯的完成磕头任务。
这天我实在是觉得奇怪,便决定跟踪他,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来历。
太阳下山,乞丐停下磕头,拿起他面前的空缸子起身往路西走,我赶紧跟上他,避免被他发现,我与他保持着十几米的距离。
穿街过巷大概走了二十多分钟,他走进了南京最有名的红灯区。
红灯区两边全是美容美发按摩店,里面清一色的小粉灯,大点的店有落地窗,里面挨着玻璃坐着几个姑娘,一个个翘着二郎腿,浓妆艳抹,穿得肉隐肉现,也有些风尘女子像商品一样站在招揽生意的。
整个红灯区,跟泰国的芭提雅有得一拼,只不过处处透着廉价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