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阳县主说完后,一双眼睛就在沈晏同萧静海身上打量。
沈晏虽未抬头,也被这视线惊起了心中的警戒之意。
大郑对男女之妨看得并不重,女子若遇上喜欢的男子,大胆地也会送上香囊表示喜爱之意。
但女子天性使然,即使喜爱,也都会半遮半掩,就没有一个似封阳县主这般用直勾勾的眼神在男子身上流连的。
沈晏被看得心中升起厌恶之意,然后就听封阳县主说道:“听闻陛下曾夸奖大理寺少卿沈晏大人,持礼端肃,如缺月清辉,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沈晏没有抬头,声音清冷中带着疏远,“这是陛下谬赞,下官愧不敢当。”
封阳县主轻笑一声,“我听闻沈大人现在还不曾娶妻,是没遇到心仪的女子吗?”
沈晏沉声说:“未曾立业,不敢成家。”
封阳县主星眼流波,嫣然一笑,转头看向萧静海:“萧大人也是如此吗?”
萧静海说道:“是。”
封阳县主轻轻叹了一口气,“二位与我年纪相若,却家中无室,这云朝雨暮之间的欢愉体会不得,岂不可惜了?”
萧静海哑然,他没有想到一个二品的县主竟敢公然用这样的言语轻薄朝堂之臣。
沈晏心中冷嗤一声,冷然道:“老县主惦记,庸脂俗粉就算了吧,我与萧将军都不是可以将就的人。”
封阳县主听着这话中带刺,微微眯起了眼睛,“那沈大人看我也是庸脂俗粉吗?”
沈晏头也未抬,声音冷淡:“县主已有县马,不敢看入眼中。”
封阳县主不依不饶,“那我若要你们看呢?”
沈晏恶心至极,声音又冷了几分,“有违礼法!”
封阳县主收起笑容,冷嗤两声,“这持礼端肃果然没有说错!”
沈晏不再言语。
封阳县主看向身边的女侍,“歌舞可准备好了?”
女侍恭声道:“回县主,已准备妥当。”
封阳县主轻轻颔首,那女侍便看向舞者拍了两下手。
音乐声起,舞者鱼贯而出。男女皆有,衣着放浪,薄纱覆体,半遮半露。
乐音糜糜,男女之间的动作愈加不堪,其中的魅惑妖娆已能让人面红耳赤。
封阳县主全身似是没了骨头,难以支撑,靠在了女侍的肩头,双颊泛出隐隐的潮·红。
一双眼睛仿若能滴出水来,在沈晏身上流连,带着魅惑,又带着几丝兴奋,仿若狩猎者的目光。
有侍女将送来的春风笑斟入酒杯之中,水声让封阳县主收回了眼神,她晃动着酒杯,唇角勾出一丝笑容,然后才将杯中之酒饮尽。
连饮了三杯,双颊已被红意染透,她站起身来,拔下头上的发簪,长发落于腰间,柔丝如漆。
她向舞人走去,布履不知何时已被她退去,白嫩的双足便露了出来,脚踝处的铃铛在她行走间发出断续的声响,外裳也掉落在地。
妖红的服装,幽白的皮肤,漆黑的发丝,带着一种动人心魄的妖艳。
她一下场,所有的舞者皆都成了她的陪衬。
乐音浓烈了起来,妖和艳,在这一刻融合到了极致。
封阳县主舞到了萧静海面前,腿部轻抬,极为魅惑,萧静海神色不动,眼神下垂,目不斜视,引得让封阳县主轻笑一声。
她也不不以为意,她也喜爱萧静海这样端方端正的君子,但她现在对沈晏更感兴趣,沈晏的反抗激起了她的胜负欲,她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践踏这份风骨了。
她旋而转向沈晏,低身在沈晏周边而舞,每个动作都充满了魅惑与……若有似无的邀请。
沈晏只是用冷透了的眸光沉沉地应对封阳县主的试探,无动于衷。
乐曲在封阳县主的一声幽叹中而止,热烈的舞蹈让她酒意催发,染红了幽白的肌肤。
她对着神色不动的沈晏红唇轻启,吐出了四个字:“道貌岸然……”
她对着侍女勾了勾手,随后侍女便奉上了酒杯。
“沈大人、萧将军,请。”
沈晏淡声道:“酒量不好,县主莫怪。”
封阳县主瞥了一眼沈晏,只说了一个字:“喝!”
这就是以强权压人了。
沈晏站了起身,“下官还有公务在身,告辞了!”
封阳县主身边的女侍出言,“沈大人这是不敬县主吗?”
沈晏抬眼看向那女侍,眼神锋锐到割人,“何来不敬?”
这气势上的沉压让女侍心莫名一紧,她是封阳县主的贴身侍婢,所经形形色色的男子中不肯屈服者也不少,但从无一人有这样的气势,敢这样反问,这让她心中生怯。
她看了眼主子,心中生了勇气,“县主赐酒,你拒而不接,就是不敬!”
沈晏冷冷说道:“以奴毁谤官员,挑拨主子这个罪你要好好想想能否承担的起!”
女侍想起他的身份,心中有了惧意,眼神慌乱了起来,“我没有。”
沈晏冷嗤了一声,对封阳县主行礼,“下官告辞!”
封阳县主被沈晏的举动惹怒了,脸沉了下来,“她哪里说错了,就被沈大人冠上这样的罪名?”
沈晏神色不变,“那就是封阳县主也是这么认为的了?”
封阳县主说道:“是!”
“下官辩而无用,那就请封阳县主上书让陛下决判吧!”
封阳县主恼羞成怒,“何须陛下,来人将他给我捆住。”
沈晏冷道:“县主纵有二品之位,但属后宫所辖,纵下官有错,你们也只有参奏之权,无羁押之权!奉劝县主,莫要忘了,我乃钦差,羁押钦差,是要同陛下作对吗?”
封阳县主跋扈惯了,她也根本不懂朝堂律法,只知按心意而行,当下冷笑道:“别拿陛下压我,谁不知道你靠的是懿姝公主才得了恩宠,她现在不在了,我看谁能护你!还都愣着干嘛!给我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