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风水学上,芭蕉树颇有争议,更多的偏向于招阴聚煞,简单来说就是招邪煞——在一些地方,芭蕉树被认为会招来精怪,蕉叶像大刀,在风水中属于“关刀煞”。
我不知道梅芳翎知不知道,跟她提出这个想法后,她只是低垂眼帘沉思,看样子不太了解。
这就是中国法术的后起之秀?
此时此刻,我对这守律派保持怀疑的态度,要不是梅芳翎身手了得,我肯定无法信任她。
话说回来,到底是谁杀了导演?又把导演塞入芭蕉树里?
梅芳翎忽然道:“你看他的左颈割伤,你觉得是什么利器?”
导演左颈割伤平整,按我的推测,一个人拿着刀做到直线切割的话,一般都是在胸口这个位置发力,那至少要高于导演两个头。
我试了几个动作,发觉一个人的斜砍才是习惯,这种垂直的切割不符合常规的发力习惯。
梅芳翎朝一棵芭蕉树轻抬下巴,我不明所以,凑近一看,见到芭蕉叶上有血迹,因为上面有宽大的芭蕉叶挡雨,所以血迹没有冲掉。
我有一个荒缪的想法——
导演慌不择路,逃到芭蕉林,脖子不小心刮到芭蕉叶,摔进有一道大口子的芭蕉树里。
梅芳翎提醒道:“你仔细看他脖子上的伤口。”
我蹲到导演身前仔细观察,果然发现疑点,“我承认锋利的叶片有时候能伤人,可是以芭蕉叶的硬度不太可能。”
梅芳翎又道:“你说的是普通的芭蕉树。”
我不明觉厉,急忙扫视四周,忽然觉得这些芭蕉树阴气森森,好似厉鬼。
梅芳翎沉吟道:“你所谓的关刀煞是一方面,可这些芭蕉树是鬼蕉。”
“鬼蕉又是什么玩意?”我不敢置信。
梅芳翎语气变得锋锐,“有人在刻意种植。”
“种这玩意对他有什么好处?”我一开始不理解,转念一想又理解了,或许在我看来没有用,但是对于别人来说有某种用处。
我并不想去研究这些,我只想快点找到老莫和李光媚,然后离开这里报警。
问题是,我根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入手,只能担心地看着昏迷的楚瑶。
梅芳翎提醒道:“村里人比你更熟悉这片土地。”
我恍然大悟,为什么我要苦苦寻找?不如找围山村的人问个清楚,趁着现在还没有入夜,必须赶回去。
梅芳翎突然道:“出不去。”
“怎么就出不去了?”我不明白梅芳翎说的出不去是怎么个出不去法。
梅芳翎看了我一眼,并没有回应我的话,而是拿出一个小罐子,随后蹲到楚瑶身前,打开罐子,在类似猪油的白膏上抹了一下,按在楚瑶人中,没一会儿,楚瑶就醒了。
楚瑶是醒了,我还是在纠结出不去的具体原由。
梅芳翎说,她一路追踪我的踪迹来到这里,进到芭蕉林以后,就发觉这里跟个迷宫一样弯弯绕绕,听到这边有动静才找到我。
果然,我们三试着走了几分钟,还是在芭蕉林里,可我记得我们并没有深入芭蕉林。
楚瑶和梅芳翎都看着我。
我就奇了个怪了,难道她们就真的觉得我这半吊子有法子?
鬼打墙我能怎么办呢?周围的参照物也是乱七八糟,没有太大差别,除了芭蕉树就是芭蕉树。
要是我能破解鬼打墙,也不至于进到围山村。
说白了,再绕下去,不是饿死,就是冻死。
我只能带着两人走走停停,试着找到破解之法。
雨不知不觉停歇,没有雨打蕉叶的声响,倒是清净了不少。
梅芳翎突然取下弓箭,拉弓指向一处,我也连忙警惕起来,循着她的指向看去,只见一棵芭蕉树里伸出一只手,伴随着“呜呜”的声音。
活人?
我一个箭步上前,拉住这只手就猛地往外面一拉,两个紧紧抱在一起的人倒在地上,我定睛一看,又惊又喜。
竟然是老莫和女主播。
两人浑身都是粘稠的黑色液体,我下意识探了他们鼻息,见还有呼吸,松了一口气。
老莫坐起身来,松开女主播就把我扑倒在地,紧紧抱着我声泪俱下,“陆大师,你可算来了,我还以为要栽在这了。”
我很嫌弃地推开他,没好气地道:“你特么自己跟着美女跑了,吱都不吱一声,好意思叫?”
老莫马上撸起袖子嚷嚷道:“你是没有看到,那疯子突然就咬我,这女人一下子就跑出去了,我哪想得了这么多?直接就追出来了。”
我看向老莫手臂上发黑的牙印,顿时头皮发麻,密密麻麻的蛊线虫在他伤口上跟海草一样摆动。
老莫看了一眼,整个人弹起来,不断拍打,嘴里喊着:“卧槽!什么鬼东西?”
不拍还好,老莫这一拍,蛊线虫直接就钻入他的体内。
我大吼一声:“别动了!”
老莫定住,看看伤口,又看看我,弱弱地问道:“怎么办?”
“我有办法,但是得先回村里。”我现在可是信心十足,毕竟也是解过蛊毒的男人,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现在主要的问题是鬼打墙,饶了几圈,就是走不出这片芭蕉林。
漫无目的瞎逛只能是白白损耗体力,得不偿失。
我们用绳索缠在战力最强的梅芳翎腰上,让她直线行走,她要是能出去,我们沿着绳索走也就可以出去。
等待很漫长,我们四个人大眼瞪小眼,都耐着性子等待梅芳翎回来。
老莫和刚醒的女主播聊天,我在一旁假寐,其实在偷听。
女主播原来就是直播唱歌跳舞,因为古装扮相靓丽,倒也有不少粉丝,但是也没赚多少钱,导演私聊她许诺重金,这才加入这个团队,想着边直播边工作,赚两份钱。
结果,意外的来到围山村。
女主播情绪相比之前倒是稳定了许多。
她跟老莫说她叫蓉蓉。
我嗤之以鼻,介绍自己都用化名,绝对不是什么好货色,可是老莫这老色批跟失了智一样,一口一个蓉蓉叫得贼甜。
我想起蓉蓉深夜跳舞的事,可是问起来才知道她根本不知情。
怪就怪在这里,说句实话,能让人听话又让当事人不知情的办法也有,比如说催眠、听话水等等,而我更倾向与蛊虫——蛊虫寄生在宿主大脑里控制宿主的行为举止并不稀奇。
两人聊得倒是挺愉快,反而我焦躁不安。
围山村附近的大山里不是野兽就是毒虫,还有众多未知,李光媚能安然无恙?
想到这里,我内心动荡,突然,手上的绳索猛地绷紧,紧接着脱手而出,我急忙跑过去捡起绳索,只是轻轻一拉,竟然轻而易举的拉了回来。
我的小心脏咯噔可一下,快速拉动绳索,发现没有丝毫阻力,直到另一端拉到面前,才发现空空如也,不见梅芳翎的身影。
完了……
梅芳翎这种身手都能出事,我们四个人还有存活的可能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