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哄着李光媚在车上等着，下车跟老莫点了一支烟，默契的到路边撒 尿。

远处天色黯然。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老莫，天黑不好赶路啊。”

“急啥？不知道我膀胱比你大？”老莫撇撇嘴，提上裤子就去后备箱里搬出备胎、千斤顶、梅花扳手。

这家伙，说着备胎比我大，结果比我先尿完。

换完备胎，天已经暗了下来。

回到车上，我见李光媚已经后排睡着，我到副驾驶坐下，嘱咐老莫开车慢点，别惊醒李光媚。

老莫不乐意了，“是是是，听你们两口子的。”

开了大概两个小时，我朝外面看了一眼，现在应该是在半山腰，能见到下面大片的山林。

我记得前两个小时似乎也见过这个场景，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留了个心眼。

又两个小时过去，我急忙喊道：“老莫，停一下！”

老莫停下来，似乎也发现了不对劲，骂道：“特娘的，我们这是在兜圈子？”

我一看油量，要是再兜兜转转就耗尽了，得先弄明白该怎么走，问题是，我完全弄不明白。

要是有个罗盘就好了，不管有什么“障眼法”，罗盘指示的方位应该错不了。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遇见这种情况，我竟然第一时间想到罗盘。

要是观天象呢？

我下意识抬头看天，结果是黑压压一片，日月星辰都没见着，想试着观天象都观不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我看向后座熟睡的李光媚，又看向外面暗沉的夜色，焦躁不安，跟老莫要了一支烟，下车抽了起来。

老莫也来到我旁边，点了一支烟，问我：“陆大师，你算算，我们会不会是撞邪了？”

我没有理由反驳，至今为止我都无法解释太阳村深山里的“水鬼”，古墓里的“粽子”。

我说：“如果真是撞邪，我们又走不出去，那就是鬼打墙。”

老莫忽然道：“你不是专业的咯？分析一下。”

我哭笑不得，“按照我的专业角度，科学来讲，就是生物运动的本质是圆周运动。如果没有目标，任何生物的本能运动都是圆周。”

“那为什么我能走直线？能解释得通？”老莫明显不同意我的说法。

我耐心解释道：“你又不是没有眼睛，眼睛可以不断地修正方向，也就是我们大脑在做定位和修正，不断地修正我们的差距，所以可以走直线。”

说到这里，我忽然就明白了什么，如果我的眼睛和大脑的修正功能不准确了，或者给我的修正信号是假的，我感觉我在按照直线走，其实是在按照本能走，走出的必然是圆圈。

眼睛，眼睛为什么能分辨方向？也就是“标志物”。

比如，一个人在迷宫，迷宫里没有路牌，每条路看起来几乎没有差别，因此，容易在里面迷失。

就算不是迷宫，在一片树林里，到处都是树，只能以树为参照物，就很容易迷路。

诚然，这条路很可能是一条相连的圆形，周围都是山林，参照物本质是一样的，因此我们可能走错了，就是因为参照物一样，混淆了。

我把我的想法跟老莫一说，老莫赞道：“不愧是陆大师，说得有道理。”

老莫再次开车，不过这次开得很慢，看有没有错过什么岔路，开了一个小时，眼见油量就要见底，只能停下。

“我真感觉在兜圈子，你也看到了，眼前就一条路。”老莫说道：“我就真的无语了，没见过这种怪事。”

没有路，真的没有路？真的就是一条相连的圆？那我们又是怎么进到这圆里的？

“饿了……”

李光媚呢喃一般喊道，手搭在我肩。

我搜出老莫珍藏的饼干递给李光媚。

老莫碰了碰我大腿，朝中间后视镜挑挑眉，便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身子不禁僵住。

车里挺黑的，后排也看得不是这么清楚，但那披头散发的女人绝对不是李光媚。

我悄悄瞥了一眼肩上的手，瘦如鸡爪且苍白。

天啊！真撞邪了？

我收回饼干，深吸一口气，强装冷静地说道：“光媚不爱吃饼干，你这有没有其它吃的？”

“我找找。”老莫左翻翻，右翻翻，翻过的地方再翻翻。

是的，老一辈说撞邪就装傻，可这样装傻也不是个办法，我能感觉到这只手很冷，我肩膀甚至冷得有些麻木。

“妖孽！”

老莫突然起身朝后一指，我也本能起身，定睛一看，还真是披头散发的李光媚，擦拭着睡意朦胧的眼睛，歪头看着我。

我和老莫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疑惑。

眼花了？我揉了揉冷得麻木的肩膀。

“你冷不冷？”

我翻到后排，摸了摸李光媚的手和脸，确实很冰凉。

老莫提醒道：“后排有张毯子。”

我找来毯子给李光媚裹上，又把饼干递给她，她也是乖巧的吃着饼干没有说话。

老莫一言不发，我也一言不发，估计和我一样，在想怎么离开这里。

车里太过安静，李光媚小口吃饼干，清脆的声音还是显得很大声，我的肚子咕咕叫。

我也有些饿了。

李光媚递给我一个饼干，眼巴巴的瞪着我，我笑了笑，叼过饼干。

老莫冷不丁来一句：“你们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我见他目光幽怨，急忙拿过一个饼干递给他，他也学我用嘴叼过。

“啊！”

李光媚突然惊叫一声缩进我怀里，吓我一跳。

“没事，你……”

我话没说完，就见李光媚指着前面，我透过车窗一看，原来是外面起雾了，不是很浓，应该也能看清十米左右的距离。

李光媚慌忙道：“它……它来了，它来了！”

它？

我呼吸一顿，循着李光媚目光看去，竟然见到车前面的白雾里有一道人影，高高瘦瘦的，跟李小军身形差不多。

“陆大师，这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

老莫说话的声音有些抖，估计他也犯怵。

“李小军没死。”

我赶紧提醒老莫。

说实话，我并不怕，我们待在车里，李小军应该没有多大威胁。

老莫突然发动汽车，恶狠狠地道：“没死也敢出来装神弄鬼？看老子不创死他！”

“等等，你别乱来啊！”

我说话的时候，老莫已经烧胎起步，随着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响彻，汽车如脱缰野马飞驰而出。

“砰！”

重重一声闷响，老莫一个急刹车，雾中人翻上车前窗，又滚到地上。

“卧槽！真是人？”

老莫一惊一乍，原来，他根本不相信我说的话。

我见许久没有动静，想着会不会是李小军找上来了？连忙下车去看，结果发现没有人。

“人呢？”

老莫和我对视一眼，与我不约而同的看向保险杠，保险杠都凹了，还有一大片血迹。

确实是撞到了，难道是李小军被撞了以后逃走了？

一阵寒风吹来，我打了个寒颤，连忙招呼老莫上车，我到门边一看，惊呼出声：“老莫，光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