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罚、认罚。”

潘起航端起面前一酒杯一口喝了个底朝天，然后把酒杯口朝下、底朝上，说：“看看，滴酒不剩，剩一滴罚三杯。”

苏小妹用潘起航的筷子帮他夹了一筷子菜放到了他面前的食盘里，说：“潘区长的酒品在那里，不用看。”

这会儿，两边的司机都已经吃饱出去了，苏小妹则不顾自己先前屡次讲的喝酒不谈工作的事，对潘起航说：

“潘区长，区里与我们公司终止海湾合作的事能不能宽限数月，我们养的多数鱼生长期是三年，怎么也得过了一年半才能进入快速生长期，这么早就终止合作，我们亏得太多了。”

潘起航把手一挥，说：“这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苏小妹说：“在你潘区长来说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但对我们企业来说就是天大的事，这个忙你一定要帮。”

潘起航毫不在意，“终止合作的通知是我签字发给你们的，你们只当作没有这件事，后面我不再签字就不会有人追了。”

苏小妹依然不放心地问：“区长能保证往后不再追这件事？”

潘起航脸一板，“苏总看不起谁？我堂堂一区之长，岂能做出尔反尔之事？再说，上面只说给你出难题，又不是真赶你们……”

他只是喝到兴奋处，还没有喝醉，话到嘴边又停了下来。

苏小妹又道：“今天下午过来的那个温总看起来像个瘟神一样，我见了他心里直打怵，不想与他合作。”

潘起航说：“通知作废了，你们还是自己干，就不用与他合作了。他看起来粗鲁，他是我的人，苏总虽然是大企业家，终归还是女人。”

看着时间不早了，苏小妹征求潘起航意见，“区长，喝了门前杯再倒满一杯吃饭？”

潘起航连忙摆手，“今晚喝得高兴，有些高了，各人门前杯吧。”

苏小妹对婌婕说道：“通知食堂来一盆海鲜疙瘩汤，三碗米饭、三个面饼。”

婌婕知道她少要了一碗是自己不吃，说：“再少要一碗，我也不吃了。”

章经理说：“我也不吃了，要一碗给陈高工吃吧。”

上来了三个面饼被小白吃了两个，潘起航也只喝了一碗疙瘩汤，没有吃饼。

吃过饭后，苏小妹对潘起航说：“潘区长，咱们吃饭的时候他们刚从海里捉上来的几条鱼，送给你和司机师傅尝个鲜。”

潘起航摆着手说：“连吃带拿，太不好意思了。”

苏小妹说：“海鲜就是养来吃的，区长先辛苦一点，代替消费者品尝，哪种鱼口感好我们将来多养，哪种鱼口感一般，将来淘汰掉。”

做了多年的经营，她也习惯了把假话当成了真话说，而作为官场中人，潘起航更习惯了把假话当成真话听。

送走了潘起航，苏小妹问婌婕，“他的话都录了音没有？”

婌婕说：“录好了。”

苏小妹说：“区里既然已经发了通知，这次请客可能起到一些作用，不要指望着能够请一次客一劳永逸。”

婌婕说：“我知道，我听着他说上面让他为难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小妹说：“我也注意到这句话了，他的上面就是市里，咱们也没与市里打过交道，不可能得罪市里的人。他们为什么要与我们一个小公司过不去？”

婌婕说：“你不是上面还有省里的周书记吗，不行的话咱就去找他。”

苏小妹摇了摇头说：“省里的书记多大的官呀，在江海那边我爸都还见不上省里的书记，何况咱们这么个小小的养殖公司？”

秘书说：“咱们能够在北海这边投资，不就是周书记安排下面的人落实的吗？社会上人都说你是她的情人，你的事他还不能帮忙？”

苏小妹脸上一阵发烫，“除了救我那次，我总共只见过他一回，怎么就成了他的情人了？现在社会上有些人的嘴，咱们女人不能做事，做成一件事就说你背后有男人支撑。我就不信这个邪，没有男人支撑，女人就做不成事？”

此后半个月里，区政府那边没有人找养殖公司。

下面的人请示苏小妹，虾苗池里的虾苗个头到了放养标准了，是不是往拦海里放？

苏小妹说：“放，但从虾苗从池开始，每一个环节都要有记录，以备后查。”

入冬前虾苗不放入大海，必然会影响明年的成虾捕捞量。

刚把虾苗放入海里，温申的电话就打到了苏小妹办公室里，“苏总，我们合作的事什么时候开始谈？”

苏小妹说：“我从外省千里迢迢来做生意，的确是想着有一个在当地能够有影响力的企业作合作伙伴。”

温申在电话中说：“在滨海区，我姓温的就是最有影响力的，老人、小孩子不知道书记、区长的多，不知道我温申的少。我就是你想要的合伙伙伴，我们合作后，我在利润分配上可以少要点，但你那风sao小秘书可得给我用一段时间。”

苏小妹听到他的话，心里一阵恶心，语气中却没有什么变化：“温总，我与区政府签的协议是十五年，在协议有效期间，我作为外地企业可不敢违反协议，变更经营体制。我们的合作也得等到我们与区里的合作协议期满以后。”

温申肆无忌惮地大笑道：“区政府与你们公司的合作协议，我让什么时候到期它就什么时候到期，苏总你等着我的电话。”

苏小妹说：“温总上次来的时候我就对你讲了，合作之前我们就当先考察合作对像的的企业合法性、社会信誉、企业实力，在认为可以合作的基础上进行合作洽谈。我上次与温总说过合作伙伴占股百分之四十，投入的资金六千九百万，现在看得超过七千万，因为我们最近又投入了几百万的虾苗。”

温申说：“钱好说，老子、我最不缺的就是钱。我说了，合作以后先把你的风sao小秘书给我用一段时间，用完以后再还给你。”

苏小妹本来一直是应付着他，现在听他第二次提出要自己的秘书过去，而且对自己的秘书非常不尊重，马上不再应付了：“温总，请你说话要自重。你如果对我的姐妹不怀好意，你投入再多的钱我也不与你合作。”

温申那边也变了语气：“姓苏的，别给脸不要脸，你的企业必须与我合作，你那个风sao小秘书必须送我玩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