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申这是对婌婕的诬辱，更是对自己的轻蔑。

苏小妹心里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尖着嗓子吃道：“姓温的，你别以为我是外地人你就吃定我了，我的电话带有自动录音功能，你的每一句话我都录了下来。我也告诉你，我宁可把拦海网绳用刀割了，把鱼虾放归大海，一条鱼苗收不回来，也不会与你这样的人合作。”

说完把电话一扣，自己坐在老板台前生起气来。

婌婕从外面进来，看到了苏小妹胸前两座山峰一鼓一鼓，想着与她开句玩笑让他消气，“苏姐别费力气了，你那两个球推不动老板台。”

婌婕在集团总部与苏小妹关系就一真很好，她这次到北海担任分公司董事长，特地把她从总部带了过来，私下里两人一直姐妹相称。

苏小妹依旧沉着脸说：“你不知什么时候勾引了姓温的，他打电话向我要人，等不及的话你就抓紧时间过去，别在我眼前晃。”

婌婕急了，“我勾引谁了？”

苏小妹一指桌上的电话，“你自己放一遍录音听听。”

婌婕按了一下电话上的录音回话键，里面传出了温申刚刚与苏小妹在电话中的对话。

从头到尾听了一遍，婌婕急红了眼，“这个臭流氓，我看到他那个样子就想呕，从头騒到脚也对他发不出来。”

苏小妹看到她急得要哭的样子心情稍微好了一点，与她开起了玩笑，“他一定是看上了你，你发不发騒他都能闻得到。”

婌婕哀求道：“董事长大姐我求你了，千万别让我晚上做恶梦。”

苏小妹说：“你坐下，帮着我分析姓温的为什么要缠着与我们合作？我宁愿被政府封门关闭公司，也不愿与这样的痞子流氓打交道？”

婌婕坐下认真地分析着，试探地说：“你说是不是潘区长明一套暗一套，明着说政府不再继续与我们为难，暗地里派温申出面恶心咱们？”

苏小妹想起了那天晚上喝酒时潘起航那句没有完全说出来的话：‘上面只说给你出难题，又不是真赶你们……’，道：“只有傻子才把当官的话当成真，我从来没有相信他的话。但你往后也要小心，轻易不要出公司，更不要独自一人外出。”

苏小妹与婌婕的分析接近事情的真相。

潘起航在苏氏水产养殖公司的食堂里喝酒喝得兴奋，满口答应虽然不下令撤回区政府的通知，但养殖公司拖着不执行，他保证区里不继续追问。

第二天早上醒来酒意退了后，回想起头一天晚上的表态，又想起了表舅胡文轩的安排，知道不继续给苏氏水产养殖公司这边制造压力胡文轩真定不高兴。

作为一省之尊，胡文轩不想让一个外来公司生存，简单一句话，地方行政执法部门从环保、税收等方面入手，随便找个毛病重罚就把这个公司罚垮了，但他又明确不能让这个公司垮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潘起航躺在被窝里，闭着眼睛一层层分析着个中原因——闭着眼睛进入深层思考是他多的来养成的习惯。

首先，苏氏水产养殖公司和公司董事长苏小妹与胡文轩没有过任何交集，不会有任何恩怨，即便是有些小恩小怨，以胡文轩的身份都不会掂记着这么个小公司。

其次，胡文轩真的心胸狭窄，睚皉必报，随便让下面出手就可以让这个公司陷入灭顶，彻底退出北海市场。

但他为什么与这个小公司过不去，却又不让其关门？

结论只有一个，他整治这个公司是表面，深层次里是通过整治这个公司来整治其他人。

那是整治谁呢？

潘起航的眼前一亮，闪出了一张人脸，是省wei副书记周胜利。

省wei常委兼海安市wei书记时立强给区委书记打电话介绍苏小妹的公司来投资时明确告诉他，“这个项目是周书记亲自引来的，在落地过程中要按照政府规定的优惠政策给予最大优惠，经营过程中有了困难要帮助解决，别让周书记担心。”

苏小妹的公司刚落脚时，他也听到过有人传说苏小妹是周书记的情人。但公司落地一年多，他作为滨海区的区长，从来没有听说过周书记针对苏氏水产养殖公司下过什么指示，也没有听人说过周书记到苏氏水产养殖公司视察，苏氏水产养殖公司上下也没有人提过周书记。

他已经怀疑关于苏小妹是周书记情妇的传闻的真实性。

但是胡文轩对苏氏水产养殖公司的打压让他又想起了这个传闻。

在官场，胡文协与周胜利两个书记不和已经不是秘密，以他们两个人现在的地位，有矛盾也不会像基层干部那样面对面大吵大闹。胡文轩通过与苏小妹过不去，或者让周胜利感觉到心疼主动出手帮助她度过难关，或者让苏小妹主动讲出她于周胜利之间的关系，从而达到损坏周胜利名声的目的。

潘起航在与胡文轩攀上亲戚前，也是奋斗了几十年才到了副县的位置，分析问题的能力也差不到哪里去。

他认定了自己的分析方向没有错，已经说出去不再让区政府找苏氏水产养殖公司麻烦的话不能再收回。凭心而论，他对周胜利的印象要好于表舅胡文轩，虽然站在了胡文轩线上，但也不能太明目张胆地给苏氏水产养殖公司过不去，不给自己留后路。

正巧温申打电话约他到自己公司食堂吃饭，“区长老弟，晚上如果没有上面当官的下来，你把所有的酒场都推了，哥哥这里刚弄了一批大补好物件。”

在基层，好些领导干部与企业领导人在私下里都是这种称呼，以显得他们私交密切。

潘起航在担任镇长、镇党委书记时就与还从事包子铺经营的温申相交甚密，这也是他为什么在接到胡文轩要他给苏氏水产养殖公司制造难题时第一个想着把好处给温申的原因。

听到温申请他吃大补物件，在电话上说：“你上回说请我吃牛鞭，吃了回家一点反应都没有，后来才听说现在的牛鞭大多是牛蹄筋和猪蹄筋做的。别让我吃假货了，你弟妹最近老是说在家闷得慌，想出去散心，听说最近旅行社组织了个欧洲七国游，把这块费用帮她解决了，你请我吃八次假牛鞭都行。”

温申说：“弟妹七国游的事是小事，我让你小嫂子陪着一同去。我公司的钱本来就是咱们兄弟两个的，别分得这么清楚。这回不请你吃牛鞭了，咱们吃钱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