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从生想着发财,还想发大财,甚至可以为了发财到监狱里蹲上几年,出来以后守着钱财享受人生。
但他从没有想到为了发财赔上性命。
人都嗝屁的了,要钱给谁用?
“大哥,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林从生惊恐地说。
别的话他不敢说,生怕这个大哥红了眼连自己都会杀。
庄得利说:“宝贵险中求,再说也未必会到那一步。”
林从生让食堂大师傅准备了一桌菜送到了接待室里,把在矿上还没走的化验员和两个酒量较好的保安冒充矿上的中层干部陪着安全处长三人吃晚饭。
“矿长在县上开会已经散会了,正在往回赶,让我们别等他了,咱们先吃饭,吃过饭三位领导再听矿长汇报工作。”
安全处长说:“矿长不在家,林矿长汇报也一样。”
林从生这些年在场面上混,也学了一些场上的话,“有道是pi股决定脑袋,我不在矿长的位置上不想矿长想的那些事,汇报不了他那样的高度和深度。”
“矿上扣井下人员的事不用等着矿长回来汇报吧?”
一位安全处的工作人员说道。
林从生说:“不论领导相不相信,我们都没有扣人,我们这几天分年货,领导说的那几个人也可能分年货的时候回家了,昨天专门来拿年货的,拿了年货回家了。”
那个工作人员道:“不是,送他来的是他爹,他爹既没见年货也没有见人。”
那个美女化验员道:“你们再不吃一桌子菜都凉了,找人不在这一会。官不差饿兵,天大的事吃过饭再说。”
酒桌上有美女相陪,三人开始还说不能喝酒,吃过饭还要到井下检查。但三杯酒下去后,没有人再提下井的事。
看到两个工作人员喝得不省人事了,处长虽然说话舌头大了,却还有几分清醒,林从生又提议化验员与处长喝了三个交杯酒。
处长与美女化验员腮脸相贴骨头都酥了,三杯酒全部入腹,而化验员的三杯酒全倒在了地上。
交杯酒喝过以后,处长的眼皮也抬不起来了。
陪着安全处三个人喝酒的四人当中,只有林从生从开始就作弊,到后来还保持着清醒。他乘着其他人不注意,在茶壶里放了两片安眠药,给处于半醉状态的安全处三人每人劝了一杯水,安排两个保安把他们三人架到矿上的小招待所里休息。
两个工作人员已经人事不省,怎么架都行。处长还没有彻底睡着,非要化验员架着不可。化验员把他架到了相邻的房间里已经累得jiao喘嘘嘘,对林从生说:“这个处长胖得就像个猪,半路上还想着吃我的豆腐,就是那胳膊软得跟面条似的抬不起来。”
三个人被灌醉了,又喝了含有安眠药的水,一直到了第二天中午才醒。
而王二柱的老婆和狗蛋堂舅把怀疑下井的亲人被矿上给扣了的事告诉了市里来的三个人后,略为放心地带着年货回了家。
当天晚上等了小半夜也没见亲人回家,以为是又被矿上留了一下。
第二天上午十一天多,临近午饭时间了,狗蛋骑着摩托车来到了堂舅家里,进家后神秘兮兮地把堂舅拉到过道里,说:“我从昨天下午以后到矿上各处都看了,矿上的确是没有下井的人,只是听我一个要好的哥们说前天夜里井下出了事故。”
堂舅一把拉住他胳膊,“什么时间出的事故,出了什么事故?”
狗蛋说:“我那个哥们前天晚上负责夜间巡逻,四个人转了两圈后在矿办公室点着炉子睡着了。半夜的时候感觉着好像是来了地震,脚底下抖了两下子,连门窗上的玻璃都有响声,隔着玻璃往外看,缆车室里二百五十瓦的灯泡变得又黄又暗。
听到外面响起了跑步的声音,他们的组长说:八成是井下出事故了,快装睡,别让当官的带着咱们下井,这会井下最危险。
听了组长的话,他们就用大衣裹着脸歪在连椅上装睡。过了有一大会,才有两个人进了屋。他听着林矿长说:
‘井下出大事了,快打电话给你表哥,说井下塌方,王二柱那班在井下的六十个人一个也没有上来。我得再回缆车室那边,再往下放一次缆车,看有没有人上缆车。
林矿长走了后,我们队长按林矿长说的给老板打了电话,打过电话后又把他们几个全骂醒了。
他们四个人陪着林矿长和我们队长说话,林矿长还说不像是冒水和瓦斯爆炸,八成是矿道坍塌,只是矿道坍塌的话人还有活的可能。
矿长来了以后带着林矿长和我们队长出去了,再回来就把他们赶到警卫室去了。
天亮以后我就上班了,没有见他们安排人下矿井,再往后我就被队长派到这里给二柱哥家里下通知,要二柱哥带人去上班。”
堂舅说:“人被埋在井下,他们应当组织救人才对,为什么催你二柱哥他们去上班。莫非埋在井下的不是他们?”
他对狗蛋说道:“大舅不识字,分析不透这伙人要做什么,你与我一起去二柱家,他家里的(指老婆)与二柱一样上了高中,识字多,让她分析分析。”
狗蛋紧张地说:“你自己过去吧,我撒了个谎出来的,去她家被人看见了我就惨了。”
“你这孩子,不知道大舅嘴笨吗?你过去把对我说的再学说一遍,说完你就走。你放心,你二柱嫂子是个有数的人,知道啥话该说啥话不该说。”
在农村,舅说话大多数时候比亲爹娘还管用。
狗蛋跟着堂舅去了二柱家里。
二柱老婆听狗蛋把先前的话说了一遍,又气愤又紧张,声音都变了,“他们这是玩的贼喊捉贼的伎俩,二柱他们可能前天晚上就被埋到井下了,矿上不想救人又所阳责任,就说二柱他们到别的矿上班去了。咱们两个分工,你联系二柱他们班里所有人。我家里有所有人的人名和他们家的电话,你找上两个人让他们抄几个人的去打。
这一份你一定要留在手里,有人名才好找人。”
狗蛋堂舅问她:“你做啥去?”
“我去派出所报案。附近的煤矿派出所都被他们给买倒了,我得去镇派出所。”
狗蛋堂舅说:“咱们把他们的事对市里来的那三个到煤矿检查的领导说了,他们答应给咱们过问这件事的,是不是再等等,看他们给办了没有?”
狗蛋问:“市里下来检查的?”
二柱老婆说:“他们说是市安全办的。”
狗蛋问:“三个人?”
堂舅回答:“是三个人。”
狗蛋说:“别指望他们了,昨天晚上在矿上都被灌醉了,我来的时候还没醒酒。不说了,我得回去了,晚了矿上领导会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