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多钟，一个来自省wei的电话打到了指挥部里，杨兴波拿起电话：“你好，这里是马家庄救援指挥部。”

“你好，我是省wei褚书记办公室，书记请周市长接电话。”

杨兴波把电话递给周胜利，“省wei褚书记请你接电话。”

周胜利接过电话，“褚书记你好，我是胜利。”

褚建成的声音不像往常那样和蔼，“胜利同志这几天辛苦了。”

周胜利说：“只要把五十八条人命救活，辛苦也值得。”

“那边现在进展怎么样？”

周胜利说：“清理塌方土石的工作只往前推进了五、六米，但钻探工作进展很大，常省長来的时候正碰上第一个钻孔插进去了管道，已经证实里面还有人活着。

这几天输送空气工作正常，里面人呼吸的空气应当没有问题。今天凌晨输送饮料的管道打通，第一次送进去了二十六公斤牛奶后里面才停止了饮用，按五十八人都活着的话人均一斤奶。我们估计，最保守说也有一半以上的人活着。”

褚建成说：“只要是人活着我们心理负担就轻。我给你打这个电话主要就是通知你和蒋良方同志做好交接工作的准备，去接手你们工作的同志在去的路上。”

周胜利听明白了，“是不是让我们两人停职检查？”

“上面组织了一个高级别的事故调查组，昨天晚上已经来到了省里。他们提出让你们两个和市安全办主任、矿山管理局长、仙门县长停止工作，没有说是停职检查。

昨天晚上我和清明省長与调查组的几位领导交流了一个多小时，他们说停你们几个人的职并不是说把责任就定在你们身上，这么大的事故发生了好几天了，上面没有个说法不能稳定井下矿工家属情绪。眼下就到春节了，要确保节日秩序祥和安定。停职归停职，调查过后按责任处理相关人员。”

周胜利说：“我服从组织决定，但也提出我的意见。”

褚建成说：“你心里一定委屈，有什么意见说吧。”

周胜利说：“不只是我心里委屈，其他几人心里也委屈。晓臣书记是省wei常委，马家庄煤矿所有的手续都是他一手操办的，市矿管局盖章不及时局长都被在电话上狠狠骂了一顿，煤矿复采剪彩晓臣书记来了，我也不知道。

当官就有风险，我的职务最高，我的风险应当最大。马家庄煤矿复采我是不知道，犯了官僚主义错误，我的第一个建议是停职停我一个，但不能让他们都停职。市wei书记强压，他们下面的中层领导明抗也抗不了，出事故处理他们，谁都不服。

既然是让我停职，没说停职检查，那么我可以不当市长，在救援现场没有指挥权，但我作为一个普通救援人员在现场上还可以发挥作用。

我们几个救援主要指挥人员全部停了职，换上几个对救援现场不熟悉的人来指挥，我不说他们不如我，但现在已经在运转的救援程序肯定不能正常运转。

最起码我在这里与大矿专家之间、与矿工家属之间已经形成了信任关系，交流起来要方便得多。”

“你这个同志，要我怎么说你是好呢？”

褚建成竟然有些口吃，“我和清明同志都认为你被停职有些冤枉，已经安排了这件事只限于向四大班子成员宣布，你正好无官一身轻，陪着老人和爱人过个春节。

在救援现场，你从总指挥突然变成了普通救援人员，别人会怎么看你？”

周胜利说：“我也是有自尊心的人，这几天肯定面子上不好受。但如果能提前半天把人救出来，得有多少个家庭能够提前安心过年？如果因为救援时间的提前多救活一个，我以面子换条人命有多值？”

“我被你说动了。”

褚建成说：“我把你的两条意见转告调查组。”

周胜利让杨兴波把蒋良方喊到庄得利的办公室里间卧室里，与他谈道：“上面对这次事故非常重视，派了一个高规格的事故调查小组。调查小组决定对我、你还有几个相关部门的负责人停职，没说检查。

我提出可以停我们两个，其他同志是抗不了晓臣书记的，不应该停他们的职。

褚书记答应把我的意见报告给事故调查组。

你的身体不好，也不能再继续在这里坚持了，回家休息几天就到了年了。”

“你不回去？”

蒋良成问道。

周胜利说：“咱们都走了新来的指挥人员摸不到头绪会影响救援进程。”

蒋良成发泄着心中的不满：“煤矿是他王晓臣一手操作着开起来的，连你这个当市长的都不知道，我这个分管的副市长算个X？我回城里也不会就此算完，一定要找出个里表。

你也别在这里自找难堪了，从总指挥一下子变成了一般人员，现场救援人员怎么看你。你走了的确会影响进程，这怪谁？影响就影响！”

周胜利说：“这么大年纪了不能义气用事，多救出一个人就少一个破碎的家庭，我的脸面与一条人命相比，还是人命重要。”

与蒋良方谈过话以后，周胜利又与郑义祥和杨兴波两人共同谈话，说自己不是总指挥了，身边不需要工作人员，让他们两个人与蒋市长一同回市里。

“我不回。”

杨兴波说：“我是你的秘书，你在哪我在哪。”

周胜利说：“你是市长秘书，不是我的秘书。我现在不是市长，留在这里也只是一个普通救援工作人员，哪有工作人员带秘书的？”

杨兴波不满地说：“上级干事也不让人信服，收好处违规给煤矿批手续的没有事，主动揭露出事故，积极组织救援的倒停了职。我既然来了，像你一样救不出人来不走。”

郑义祥说：“没有停我的职，我不用回去。”

周胜利说：“我被停职的事，上面现在已经在市‘四大班子宣布了’。好在我在来之前市wei政府都安排了主持工作的。

目前两大办公廳只有市wei林晖秘书长一人负责，现在一出这件事他不能再兼顾政府这边了，必须全力辅助洪辰鸣副书记主持市wei那边工作，你回去以后除了政府办公廳这一摊外，还要辅助纪何清副市长主持政府这边工作。政府这边五个市长停了两个，何市长他们压力够大的。”

郑义祥说：“我回去，让兴波处长留下。上面犯了官僚主义错误，认为过年了，把你们两个市长的职给停了就能安抚人心，过个太平年。

他们就没有想到，你和蒋市长这几天没黑没白，井上井下，矿工家属每天都在救援现场，他们都看在眼里，对你们两个的好感度有所增加，并不会因为停了你们的职改变他们的态度——上面这样做不仅是官僚主义，还是经验主义，相当然。”

（衷心感谢书友V关 注fread-com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