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胜利两眼茫然地看着裴海燕,“然后什么?”
裴海燕说:“我告诉了你我的名字、所学的专业,你也知道我现在的单位,可是只告诉我你姓周,咱们之间是不是不公平?”
周胜利笑着说道:“不是我告诉你的少,是你一天到晚与客人打交道多,记不住我的名字。我昨天住宿登记的时候就把我的身份证给你了,上面有我的名字、姓别、出生地和身份证发放地。这些信息不比你告诉我的少。”
“你身份证上的无用信息较多,姓别,还用告诉吗?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女的,我想知道你现在是做什么的。”
周胜利说:“我说我今天在北海就是无业游民你信不信?”
“我当然不信,一个无业游民不会关心海潮酒店里的问题,不敢与省领导的公子敌对。但是我相信你是一个有着同情心的人,是一个有钱又心不黑的人,也可能是一个有着正义感的掌权人——总而言之,我相信你。”
周胜利两手一抱拳,“感谢海燕姑娘对我的信任。你们老板是省领导的公子?”
裴海燕说:“我来到酒店就听人这么说,听姐姐们说他亲口说他爸爸是省里的领导。我觉着也有可能是,不然他年纪轻轻哪来这么多的资产?”
周胜利问:“你观察到他在酒店经营中真有什么不法行为吗?”
裴海燕说:“我们酒店是卖yen的黑窝在酒店不是密秘,经常有客人入住时是一人登记,屋里又有女人出入。还有十八楼两间房的房卡控制在老板手里,基本上每天更新一次门卡密码。”
“公安局不来查吗?”
“公安局对涉外酒店一般不来查那方面的事。外国人男女同住一间房从来也不提供结婚证明,反而特别反感将两个同性别的人安排在一间客房。
有位前台姐姐说她刚来时曾经将一个国外男客人安排到这位男客人一伙的另一个男客人房间,结果两位客人一同气势汹汹地找到她,要求她给另外安排一个房间,还对她说自己不是同性恋者。”
“你不过是来实习,酒店的卖yent行为不触及你的个人利益,从正常来分析,你不是执法人员,不该对你们老板为何有这么大的不满。”
周胜利对她讲道。
裴海燕说:“他的心太黑。”
没等到周胜利问,她就说道:“我刚刚说这个阿姨家儿子跟着老板走私死亡,老板连安葬费都不出,听阿姨说那个老板就是我们酒店的卢老板。”
说到这家小店的老板娘,老板娘就提着一个专门送菜的木盒子进来了。
她从木盒里端出四盘菜和一摞烙得很薄的白面饼。
周胜利问她:“饭菜一共多少钱?”
她说道:“没有什么贵重菜,你交二十吧。”
周胜利知道这里面相当一部分是裴海燕的人情,从身上掏出五十块钱,说:“二十连成本都不够,还有火钱、料钱、人工、房租、税金,给你五十让你保本。”
妇人说:“五十多了,我卖给外面的客人也收不了这么多。”
裴海燕说:“他给你这些你就收着吧。他也是做买卖的,估得很准,你卖给外面的人也得收人家五十。”
看着妇人离去的背影,周胜利问:“老板不赔偿她为什么不去政府告发他?”
裴海燕说:“阿姨和叔叔两人找过老板,也提出来要告他。卢老板不承认阿姨的儿子是跟着他出去走私死的,说自己从来不做那种违法犯罪的事。
他还威胁阿姨说:你的儿子就是因为你成天胡说八道受到了老天的惩罚才没的,你继续胡说八道你孙子也保不住。
阿姨害怕他对自己的孙子下手,没有敢告,也不敢再找他要钱。”
周胜利说:“你这位阿姨对你很信任,这样的事情都告诉你。”
裴海燕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她和叔叔与我妈妈当年都是国营饮食服务公司的同事,饮食服务公司改制以后她们两个离开公司自己干,也挣了些钱。
她儿子死了后安葬儿子花了一些钱,自己的公司没有心思做下去转给了别人,现在开着小店维持生计。阿姨说她和叔叔现在什么也不想,一门心思把孙子养大。
我一个酒店实习生没有多少钱,让你来这里吃饭也是想着帮阿姨一点。”
周胜利说:“我记着这家酒店了,往后我只要在海安市就多来这家小店吃饭。他们的菜不贵,味道也好。”
“那是,当年叔叔可是国营饮食服务公司的主厨。”
裴海燕还要上晚班,周胜利提议回酒店。
出了这家小店,周胜利让她先回去,说自己转一会消化食。
他一路走着在琢磨着卢老板这个人。
海潮大酒店的楼房虽然不在闹市区,但在省会城市,建筑成本也得过亿,卢老板一个年轻人这么多的资金是哪来的?
真如他所说自己是省领导的孩子的话,省领导是没有这么多的钱的。但是他倚仗着省领导老子的权力豪夺强取,不法经营,有可能积累起巨资。
他也有可能不是什么官二代,就是靠着走私暴富,为掩盖暴富真像故意把自己伪装成领导干部子弟。
打击走私是公安机关的工作,不是纪委的份内事。但自己作为一名省wei领导,也不能放任走私犯罪分子逍遥法外。
虽然身上带着录音笔,但他没有将自己与裴海燕的交流录音,回到酒店后在电脑上把两人的交流内容记录了下来。
路上走了一身的汗,他又到另一端的卫生间里洗过澡,回到自己房间的床上练功。
但他没有静下多久,就被房间里的电话铃声打扰。
“我是酒店前台服务员。”
裴海燕的声音,但她没有报自己的名字,周胜利的心中警觉起来,不动声色地问道:“有什么事吗?”
“我想核实一下您的姓名和身份证号。”
周胜利报了姓名和身份证号。
裴海燕说:“我们是沿海边防城市,对住店客人的来历和身份管理严格,希望您能理解。”
周胜利问:“还有事吗?”
“没有了,对不起,打扰了。祝您晚安。”
通过电话后,周胜利分析裴海燕不会无缘无故地打这个电话,但这个电话内容又一付公事公办的样子,估计要么是她身边有人,要么是她在提示自己什么。
想了一会没想明白,他干脆不去想了,又练了一会功躺下入睡。
正在入睡中,周胜利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他想到了裴海燕那个提示性地电话,躺在床上问道:“干什么的?”
问完后身体一跃到了床的另一端。
门外有男子声音道:“公安局查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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