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初听着秦阮那声腻到骨子里的姐姐,心底一寒。
每次秦阮这样叫她,必定是要威胁她。
果不其然,秦阮下一句就是:
“姐姐,若是你惹我不高兴了,你妈妈的骨灰……”
“秦阮!”江黎初压低了声音,明澈的眸中晕染怒意。
秦阮指尖碰了碰她凤冠上的流苏,轻笑一声,“这顶凤冠很好看,唯有公主才能戴。”
她话音一转,蓦然变得阴冷,“可你,不是公主。”
“你不配戴这顶凤冠。”
“倒是我小瞧你了,没想到时霁晓竟然是资产不弱于秦氏的总裁。”
“他既然能为你寻得朝梨映霞群和四凤冠,那想必也能寻得九凰簪。”
“一个月后,我若是见不到九凰簪,心情一不好,兴许就会打开窗户……”
“秦阮,你别得寸进尺,否则我不介意鱼死网破。”江黎初面上带笑,温软娇甜的声音满是寒意。
秦阮眼神蓦地一冷。
仅仅一秒,她又恢复巧笑倩兮的模样,“我听说野狗特别喜欢吃人的骨灰蒸肉。”
“姐姐,我要不要试一下?”
“你!”江黎初双手猛地攥紧。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怒意,声音极冷,“秦阮,你敢动我妈妈的骨灰,我定然会让你身败名裂。”
秦阮看着她冰冷的眼神,知她并非说笑。
她轻笑一声:“姐姐不必动气,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种蠢事,我不会做。”
“不过我若是不高兴,那就算成为首席,姐姐也不一定能拿到你妈妈的骨灰。”
“所以姐姐还是多做些能让我高兴的事吧。”
留下一句话,她笑意盈盈上前几步,将邀请函递给酒店保安。
江黎初站在原地,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
指腹边缘,因太过用力,泛着青白。
能让她高兴的事?
何必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她不就是要自己把妈妈当初未编排完的舞蹈给她参加首席考核么。
秦阮,只怕我给得起。
你跳不起。
江黎初缓缓松开手,拎着裙摆,踏上石阶。
秦舟当年在妈妈的帮助下白手起家。
他能在事业成功后抛弃妻女,证明他就不是长情之人。
在秦舟眼中,利益高于一切。
想到这,江黎初眼底划过一丝冷意。
既然权益高于亲情,那她兴许可以借着与时氏集团的合同,找秦舟好好谈一谈条件。
二人说话时,表情管理做得极好。
面容带笑,丝毫看不出硝烟弥漫。
秦阮粉丝纷纷直呼秦阮素养高,对待抢她风头的江黎初,依旧亲和温柔。
酒店顶层。
玻璃顶渐渐转变星空顶。
凡是京都有资质的媒体,都被邀请来见证这个时刻。
偌大的大厅内,摆放着精致的糕点酒水。
受邀媒体记者早早到位,被服务人员引导着坐在两侧或后方。
此时,所有人记者都目光灼灼地看着前方。
……
奢华的休息室。
时尘渡看着站在落地窗前接听电话的隽美男人,眼底神色极为复杂。
等他电话挂断,他才缓缓开口,“阿晓,你真打算让江黎初成为时氏集团御用舞者?”
时霁晓垂眸,看着手机屏幕。
他的屏保,是江黎初跳舞时的照片。
十岁的少女,在古朴的寺庙禅房中,身穿白色广袖长裙,迎着从窗户射入的阳光,舒展着漂亮的肩颈,腰肢后仰。
侧眸看过来时,眸中好似乘着万千星河。
时尘渡眯了眯眼:“阿晓,你答应奶奶的,不用时氏集团帮她。”
时霁晓转身,懒懒倚在栏杆上。
他左手无名指,戴着一枚戒指。
衬衣纽扣系到了最高处,酒红的领带下垂没入黑色西装外套。
他淡淡睨了眼时尘,收起手机,垂眸转着手上戒指,“她成为时氏集团御用舞者,不是由我一人决定的。”
“是时氏集团高层共同筛选的结果。”
“我可没有徇私枉法。”
此次时氏集团选宣传片合作舞者,并未让人来拭镜。
而是通过所有高层观看舞者跳舞的背影片段,投票选举。
最终初初的得票最多。
时尘渡轻笑一声,拉开一罐可乐喝了一口,拎起一罐未打开的无糖可乐,“不打算藏着了?”
时霁晓转头,透过落地窗,看着下方一片红。
他薄唇勾起一丝笑,眼底毫无笑意,“他们没胆量说出去。”
说着,他抬手在玻璃上,描绘出一朵梨花,“这些红色,看着真碍眼啊。”
时尘渡踩着皮鞋,走到他身边,朝着占据了酒店门口范围的一片红,扬了扬下颌,“想看粉白色?”
他拎着可乐罐口晃了晃,将未开封的那罐扔给时霁晓,继续问:“真就非她不可?”
时霁晓抬手接住可乐,懒洋洋哧了声,“不然玩玩?”
时尘渡深深看了他一眼:“我倒是希望你是玩玩。”
时霁晓两根手指勾着可乐,漫不经心轻晃,“她是我的太太,也是时家未来当家主母。”
灯光下,男人的五官晦暗不明。
语调轻飘散漫,却透着压迫认真。
时尘渡眯了眯眼尾,仰头喝可乐,恰好掩住眼底精光。
他失笑:“太子爷都公开护着她了,我作为哥哥,该送你们一份大礼。”
时霁晓挑眉睨着他:“什么大礼?”
时尘渡轻笑:“到时你们就知道了。”
时霁晓猛然上前,一把攥住时尘渡衣领,口气桀骜冰冷,“如果你敢伤害她,我不介意插你两刀。”
时霁晓指尖碰了碰嘴角上次被打淤青的地方,啧了声,“真是见色忘哥。”
时霁晓哼了声,松开手,“媳妇能暖被窝,你能?”
时尘渡懒洋洋晃着手中可乐:“不试一下,你怎么知道不行。”
准备请时尘渡主持发布会的侯秘书闻言,踏进休息室的腿一抖。
他一惯面瘫的脸上,浮现一抹惊恐。
他好像知道时副总厌恶江小姐的原因了……
时副总在时家,从小就护着太子爷。
捧在手心养了二十八年的弟弟,如今被别人家的白菜拐跑了,不厌恶白菜才怪。
想起最近看的短剧,妻子和弟弟争丈夫的爱,结果弟弟疯魔,捅死嫂子,囚禁哥哥。
想到这,侯秘书浑身汗毛骤然竖起,思索时尘渡黑化疯魔的概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