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珩轻点栏杆的手指猛地顿住。
脑海中,浮现的是暮色酒吧那晚,少女充满哀伤的眸子。
他莫名觉得心疼。
可这一刻,面对时霁晓的问题,他却回答不出来。
姜妍张了张口,又闭上。
她也不知道如果小姑姑真的带着她的女儿回来了,她还会不会这么心疼初初。
时霁晓看着二人的神色,嘴角勾起,眼底却浸染极致的自嘲。
人都是这样的,面对血亲之人,总会心软几分。
就如同,他明明不愿娶姜家女。
也不愿伤了奶奶的心,
只得在孝道之下与奶奶达成口头协议。
“姜珩,她七岁后就没亲人了。”
“得到再失去,比不曾得到更痛。”
留下一句话,时霁晓走到电梯前,按下按键。
话音落下,电梯门打开。
时霁晓进入电梯,神色淡漠地看着二人,
“给不了她一生的亲情,就别招惹他。”
伴随着他清寒的声音,电梯门缓缓关上,遮住了他隽美如画,却也清寒如霜的面容。
姜珩看着紧闭的电梯门,迟迟未动。
小姑姑的消息,是姜家的心病。
在见到江黎初前,他也觉得这只是一个长得像小姑姑的女孩儿。
可见到本人后,他惊觉她与小姑姑长得简直一模一样。
他明明没见过小姑姑,却觉得江黎初简直就是年轻时的小姑姑。
奶奶若是看到本人,怕是会直接认她为孙女。
可万一……
小姑姑真的带着女儿回来了。
那江黎初这个外人,又该如何自处?
姜妍咬着唇瓣。
许久之后,她带着哭腔问:“哥,她真的不是小姑姑的女儿吗?”
姜珩搁在栏杆上的手指,缓缓蜷起。
他给不了姜妍答案。
沉默了片刻,他拿出手机吩咐助理,“再去查一查江黎初,事无巨细。”
时家和姜家都只查到江黎初妈妈未婚先孕,父亲不详。
妈妈死前开了舞蹈培训班,靠着舞蹈培训班,独自带着江黎初在边城生活。
但细查下去,却查不到那培训班的名字。
就好似……
她们娘俩的过往,被人刻意抹去了一般。
只有七岁后,江黎初因母亲死亡,成为孤儿,恰好被警方送到了离京都较远的孤儿院。
五年后小学毕业,被人选中资助上学,来到京都。
一切都很正常,没有丝毫问题。
但一个人就算从小生活在山区,也不可能一点儿生活痕迹都查不到。
这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姜妍耷拉着脑袋,小手揪着姜珩衣袖,“哥哥,真的不能让初初去姜家吗?”
姜珩垂眸瞅着被他揪皱的衣袖,温和一笑。
他抬手,动作亲昵地揉了揉姜妍发顶,“妍妍,小姑姑和她的孩子才是姜家血脉。”
姜妍眼眶红得厉害,声音带着哽咽,“可是奶奶还能等到小姑姑回来吗?”
姜珩轻揉她发顶的动作微顿。
随即他轻声道:“会的,奶奶会等到的。”
姜妍带着哭腔:“奶奶若不是去年看到初初跳舞的视频,怕是支撑不到现在。”
“医生说要是再找不到小姑姑,奶奶撑不了几年了。”
姜珩眸光闪了闪:“奶奶会没事的。”
半年后,若是再没有小姑姑的音讯,他就去求江黎初。
若是小姑姑回来了……
到时再说。
……
网络上关于斗舞,已经霸占了热搜词条高位三天。
稚语气愤地拿着手机冲到江黎初的训练室。
“太过分了!什么叫花瓶啊!江老师你明明有颜有才,比秦阮那白莲花优秀!”
“抄袭?呵,我呸,真是癞蛤蟆点评人类,有眼无珠。”
“就她那水准,江老师抄了那就是拉低自己的水平!”
“还有这个,说江老师您靠男人上位!您长成这样,去娱乐圈当花瓶都有投资商送合同给您签,哪还需要勾搭有妇之夫!”
江·花瓶·梨花:“……”
虽然稚语说的是事实,她确实收到了很多投资商寄来的合同。
合同要求极低,她配合拍几张照片。
之后当花瓶供着,算成交金额的提点给她作为报酬。
但稚语这话,确定是夸她?
她一袭火红不规则裙摆吊带长裙,纤薄漂亮的颈肩线裸露。
完成了一个漂亮的旋转跳跃后,纤细的手臂舒展开,白玉般的五指缓缓握紧。
转头看向稚语时,眼尾浸染靡艳的胭脂色,水雾弥漫。
稚语捧着心脏:“江老师,你别这样看我,我幻肢都要硬了。”
江黎初勾起唇角:“不气了?”
稚语气呼呼道:“键盘侠真的是眼瞎!”
江黎初习以为常。
她看着镜中清冷绝色的女子,眼尾压着冷意,“不必理会。”
稚语这才想起正事,将手中材料递给她:“校长让您签一下,推选您作为校园形象大使。”
江黎初瞅着她手中的文件:“形象大使?”
稚语双眼亮晶晶的:“上面要求每所顶级大学都得有形象大使,而江老师你是我们学校长得最漂亮的。”
“除了你,没人适合当形象大使。”
江黎初幽幽瞅了眼窗外:“有个被称为……小 三的形象大使。”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学校是鸡校呢。”
窗外听墙角的校长:“……”
他错了。
如果知道江黎初和时氏集团有关系,他说什么也不会听信谗言。
稚语眨眨眼:“江老师,形象大使奖金五万元。”
江黎初抬起纤细的皓腕,伸到稚语眼皮底下。
稚语盯着她的手腕,伸手摸了把,眼睛几乎成了星星眼,“嗷嗷嗷,要是被全校男同学知道我摸了校园女神的手,他们肯定嫉妒死我!”
江黎初:“……”
她轻拍开稚语的狼爪,晃了晃手腕,“你觉得姐姐我缺钱?”
她纤细如玉的手腕,挂着一条手链。
通体金色,镶嵌着紫色的宝石。
在光线折射下,熠熠生辉。
稚语看着她那条六位数的手链,沉默了。
失策。
忘记江老师的男朋友已经不是穷大学生,而是身价上亿的上市集团老总了。
她羡慕地摇头:“不缺。”
校长痛心疾首,压低了声音问教务处主任,“万一她不签怎么办?”
教务处主任挠了挠自己的地中海,小声回:“哭给她看?”
校长鄙夷地瞪了他一眼:“你以为我像你这样没骨气。”
“她现在卖身契在我……不是,合同在我手上,上面写着必须无条件服从校方领导。”
教务处主任朝她竖起大拇指:“还是校长您聪明。”
话音未落,眼前的人已经溜进训练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