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得知这一消息的,还有刚回来不久的曹昂。
他顿时怒不可遏,第一时间找到李玄机商议事情。
曹昂满脸愤懑,语气难平,“师父可知晓?父皇见过孟浩然后,便当众允许曹植复位,甚至默许他争夺储君之位!”
“这事定然和那孟浩然脱不了干系,我怀疑此人就是曹植特意找来的帮手!”
李玄机却缓缓摇头,沉声劝道:“曹植向来狂放不羁,没有这般缜密的手段。”
“孟浩然来历可疑,仍需暗中彻底调查,但殿下稳居太子之位已久,朝中百官大半都倾心于你,不必为曹植过于担忧。”
曹昂听后沉默片刻,神色稍稍缓和,笑道:“师父说得极是,是我失了分寸。我的根基早已稳固,曹植刚回洛阳,羽翼未丰,又怎是我的对手?”
李玄机点头轻笑,“殿下确实占据优势,只要曹植安分守己,就掀不起什么风浪。不过殿下还是尽快想办法将华神医和张神医找回来。”
曹昂一愣,满心疑惑,“师父怎么会提到两位神医?这事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陛下近来沉迷丹药,身心早已被丹石所控制,行事常常有失偏颇,普天之下,只有两位神医或许能解除这一困境。”李玄机一语道破关键。
曹昂恍然大悟,当即起身:“师父提醒得是,我这就派人四处寻访,务必找到两位神医的踪迹!”
曹昂离开后,蔡琰缓步走进书房。
“夫君,明天真的要动身去长安吗?”她眉眼间满是期待。
李玄机点头,顺势将她揽入怀中,温声道:“洛阳事务暂告一段落,闲居半个月也够了,自然要带你回长安见岳父。”
蔡琰脸颊微红,浅笑道:“父亲素来宽厚,哪里会苛责夫君,你总爱拿这话打趣我。”
回长安的事,就这么定了。
……
第二天天刚破晓,李玄机便带领尤子庸所率的三千精锐骑兵,辞别洛阳奔赴长安。
一路日夜兼程,没过多久就抵达了蔡邕隐居的村落。
自从上次的风波之后,村民们感念蔡邕一家,时常赠送粮食、蔬菜和柴薪。
此刻看到村外旌旗列阵、铁骑扬起尘土,众人起初又惊又疑地停下脚步,看清为首的人后,当即欢呼起来:
“是老蔡家的贤婿回来了!”
欢呼声此起彼伏,村民们纷纷涌出门来迎接。
蔡琰被这份热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只得一边含笑点头回应,一边跟着众人往里走。
“琰儿?你们可算回来了!”二嫂快步迎上来,眉眼含笑,“快进屋,父亲天天都在念叨你们呢!”
李玄机带着众人拨开热情的人群,吩咐尤子庸率领骑兵在村外选地方安营,然后带着蔡琰径直走进府中。
“姑姑!姑丈!”
二人还没踏入院门,一个小孩便颠颠地跑过来,礼数周全地行礼。
正是蔡英的儿子蔡樾,如今已经能跑会说,十分机灵。
院子里暖意融融,二嫂转身进屋,又抱出蔡英还在襁褓中的小儿子。
不一会儿,蔡邕从后院回来,穿着一身粗布短褐,衣角还沾着田里的泥土。
他向来不喜安逸,即便受人敬重,依旧每天亲自耕种,闲暇时就研究音律、校勘典籍。
看到二人到访,他眉眼舒展,笑道:“稀客稀客,怎么想着这时候过来?快坐。”
“岳父说笑了,北方刚平定,我就快马加鞭来探望岳父。”李玄机笑着应道,扶着蔡琰一同坐下。
蔡邕这处居所和上次相见时相比,又宽敞了许多,陈设也增添了几分气派,想来是村民们时常照料、赠送帮衬的缘故。
“近来各种事情,都还顺利吗?”蔡邕坐下后关切地问道。
李玄机点头,“一切安好。西北、北方的叛乱已经平定。”
提到胡人,蔡邕眉头微微皱起,随即冷哼一声,“那些北方的胡人狼子野心,觊觎中原很久了,早就该狠狠挫败他们的锐气!打得好!”
中原与北方胡人世代征战,积怨很深,蔡邕的话正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蔡琰依偎在一旁,含笑补充道:“夫君不仅平定了胡人叛乱,那胡人单于还亲自跪地求降,再也不敢轻易来侵犯了呢。”
蔡邕眼中多了几分赞许,连连点头,“毅卿做得妥当!只是我听说,洛阳近来似乎不太安稳?”
朝堂上的风波虽然遥远,但也传到了这乡野之地。
李玄机从容一笑,“只是些小波澜罢了,都在掌控之中,岳父不必挂心。”
蔡邕听后放下心来,沉吟片刻道:“身处高位,风波在所难免。实在撑不住就放下,来这村子里和我们一起种地,安稳过日子也好。”
一旁的蔡英恰好进来,听到这话忍不住笑道:“父亲,您这就多虑了。”
“毅卿根基深厚,就算离开了洛阳,也自有他的天地,怎么会来跟着咱们种地呢?”
“休得多嘴!”
蔡邕脸上掠过几分尴尬,生气地嗔怪了一句。
蔡英吐了吐舌头,连忙叫来蔡樾,一起转身去照料小儿子。
……
傍晚时分,蔡英拎着两坛酒过来。
“毅卿,今天再喝几杯!”
想起上次他醉酒失态的事,蔡邕当即叮嘱:“莫要贪杯,适可而止。”
蔡英挠挠头憨笑道:“放心吧爹,这酒劲道小,喝不醉的!”
李玄机起身应和,“大哥既然有兴致,咱们就尽兴喝一回。”
酒封一打开,醇香弥漫开来,果然是自家酿造的淡酒,不像市面上的烈酒那样灼喉容易醉。
酒过三巡,坛中的酒见了底。
蔡琰上前轻轻扶着李玄机,把他搀回房中,嗔怪道:“夫君,又喝多了。”
李玄机脚步平稳,眼底清明,笑着摆手,“这点酒算什么,还没醉呢。”
蔡琰依偎进他怀里,声音轻柔:“你从前酒量哪有这么好?夫君这些年的变化,实在太明显了。”
“我变强了,难道不好吗?”李玄机轻抚她的发顶。
“自然是好的。”蔡琰连忙点头,眉眼弯起笑意,“夫君本事越强,才能保护好自己,我和孩子也能少些牵挂担忧。”
“还记得我们初遇的时候吗?那时你身手就已经很强了,现在更是无人能敌,这日子,过得可真快啊。”
那桩旧事,李玄机早已随着记忆变得模糊,蔡琰却记得分毫不差。
“是吗?我倒记不清了。”李玄机挠挠头,露出尴尬的神色。
蔡琰并不在意,只轻声叹道:“我记得就好。只是夫君的记忆,大家都等了好些年了,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恢复呢?我们心里,都快等不及了。”
李玄机抱紧她,声音温缓,“顺其自然吧。夜深了,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