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说完,她便伏在谢祁安身前哭泣起来。
“那些都是我母亲和舅舅家准备的,我怎么这么命苦......”
谢祁安即便有些半信半疑,但看到娇娇儿在自己面前委屈的哭诉,也是心软了半截。
他向张嬷嬷探问道:
“你家小姐未出阁时,竟不如二小姐受宠吗?”
虽然沈知意的娘亲去世的早,但好歹还有一个身居高位的舅舅在。
张嬷嬷激动,心中的怨气终于能发泄了!
“世子有所不知,自从家中夫人去世之后,家主总是多歇在林姨娘处,久而久之,也就格外疼惜二小姐,有时小姐在家中平白受了气,都只能跑回舅舅家躲起来住几日。”
谢祁安的眸子暗了下来,没想到她在家中,竟过的这般艰难。
如今就连嫁妆,也被人横刀夺去。
可想而知,平日里幼宁在家过的是什么日子。
怀中的沈知意仍在小声哭泣,活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猫。
他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沉声道:
“莫怕,你既是我的夫人,今后便不必再看他人脸色。”
沈知意红着眼睛看向他,抿了抿嘴唇。
“夫君的意思是......”
谢祁安一字一句道:
“你的东西,旁人怎可沾染?若东西真是在你那妹妹处,我自会让她完璧归赵。”
沈知意故作感动地洒了几滴泪水,揪着谢祁安的袖子不撒手。
凭她对沈洛寻的了解,既然上一世都敢偷梁换柱,重活一世,她的胆子只会更大,性子也只会更加倨傲。
她一脸坚定,说话的声音却很软:
“依嬷嬷方才所说,那嫁妆定然是被偷偷换到了妹妹那里,姨娘向来疼爱女儿,有了好东西肯定会让她拿着傍身。”
见到谢祁安面露犹豫之色,她的声音温柔到了骨子里:
“夫君方才所说,难道都是哄骗人的......"
她轻轻将谢祁安推开,佯装出气恼委屈的样子。
“怎么会......”
谢祁安方才只是在分析这话语中的真实性,怎的到她嘴里便成了哄骗人了。
罢了罢了,这件事要是闹到母亲那里,肯定也会为她出头的。
自己先帮了她,也算是为母分忧。
“再哭下去,这嫁妆还要不要了?”
沈知意亮着眼睛抬眸,“什么?”
谢祁安随手翻阅着账本,这一沓子怕是要核对上许久。
“你且让人将这些核对清楚,本世子自会带你去讨回嫁妆。”
话音刚落,他便欲起身离开。
总不能在这儿待上几个时辰,白白等着。
“夫君~”
谢祁安刚起身,但还未走出一步,便被沈知意拉回坐下。
她不急不缓地从抽屉里拿出早就标注好的账本,笑意盈盈地递到谢祁安手中。
“嬷嬷料事如神,提早就核查了一遍,有问题的都在这里记着呢。”
谢祁安眉头微蹙,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怕不是专门请自己过来看的一出戏。
好得很,还真是难为她了,一会哭一会笑的。
似乎是看透了他的想法,沈知意轻轻抱住谢祁安的手臂。
“账本是真的,世子可要为我做主。”
对方明明是一副“演都不演了”的表情,但他竟没有被利用的恼怒,反而觉得她足够坦荡。
愿意把心思直接摆在明面上。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心下已经有了主意,沉声道:
“此事不难,直接去找沈洛寻与谢云程便是。”
若是通过二房长辈,怕是要麻烦不少。
往小了说,这不过是两个姐妹间的事情。
话音刚落,沈知意便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浑身充满干劲。
两人很快一前一后地朝门外走去。
谢祁安给出了中肯的评价:“遇到点事情便哭哭啼啼的,和儿时的你还真是不一样。”
听到这句话,沈知意倔强地别过了脸,不去看他。
冷飕飕的说道:“世子当然没有体会过失去母亲的痛苦,没有了母亲,也就没有了父亲,哪还能和儿时一般的性情。”
谢祁安哑言,好像说错话了。
半响,才吐出一句:“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多想。”
见到沈知意还是低着头,自顾自的往前走,他又快步跟上:
“你......以后想哭就哭,什么时候都不用忍着。”
沈知意饶是方才有一丝失意,此时也被逗笑了。
哪有这么哄人的?
见到沈知意终于有了笑意,谢祁安心中的愧疚感才终于消散了一些。
清风院。
沈洛寻用完晚膳之后,又抄写了许久,才终于将今天的次数抄写完成。
她重重地放下了笔,揉了揉酸痛的手腕。
想到还要连续抄写五日,真是悔不当初!
沈洛寻耐心地将这十遍内容整理好,递了过去:
“拿去吧,你告诉母亲,这些都是我怀着敬意,亲手抄写的。”
心中暗骂了一句:死婆娘,我手都快要抄废了!
佩兰接过之后,便准备赶回夫人的房中复命。
走到门口时,遇到了刚回来的谢云程和慕风。
她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增加一下和公子相遇的时间。
快走到屋内时,谢云程从慕风手上接过买来的各类糕点。
“晚晚,看我给你带回了什么?”
谢云程将手中挂满的各色糕点,整整齐齐地放在沈洛寻面前。
沈洛寻放眼看去,竟都是她喜欢吃的。
“难为淮郎还记得,我素日最爱吃的这些。”
谢云程微微颔首。
其实记住这些并不难,慕风的记忆力一向很好。
他摆了摆手,“这些都是小事,合你的心意便好。”
谢云程想起了方才遇到的佩兰,他停下来翻看了一下,字迹甚好。
“晚晚连字迹上都如此下功夫,来日若是执掌府中中馈,也定然能顾虑周全。”
一听到执掌中馈,沈洛寻便来了兴致。
但一想到林令仪这个厉害的婆母,她黯然神伤道:
“虽然夫君相信我,可是母亲未必也会如此。”
谢云程挑眉:“你是她唯一的儿媳,这重担今后定然是要落在你身上的,夫人可不许偷懒。”
他拿起一块云糕,喂给沈洛寻。
也是,她的夫君以后是要做国公爷的,自己总会有扬眉吐气的一天。
她舒畅地吃下谢云程投喂到嘴边的云糕,细细品尝了起来。
正在两人岁月静好之时,桑落有些慌张地前来禀告。
“少夫人,世子和世子夫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