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焦灼中流逝。电台里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刘若凡组已过柳树沟,距离赵家洼还有十公里,路太烂!”
“老张和乡警到赵家洼村口了!”
“找到摩托胎印了!确实拐上了进野猪岭的土路!印子很深,很新!”
“土路尽头是片杂木林子,摩托开不进去!”
“林子里有脚印!运动鞋,42码左右,花纹…看不太清,但很深,往林子深处去了!方向…是鹰嘴垭口!”
“鹰嘴垭口过去就是‘老鹰嘴’!通知邻省边界派出所了吗?”
“通知了!他们那边人手不足,山路更难走,布控需要时间!”
陈默立刻抓过电台:“刘若凡!老张!魏队!听着!黄瑞峰徒步进山了,奔鹰嘴垭口去了!他手里有枪,穷途末路!老张,魏队,你们合兵一处,由熟悉地形的护林员带路,沿脚印追踪!保持距离!”
“注意寻找掩蔽观察!刘若凡,你组不要进山了,立刻绕行,用最快速度赶到邻省‘老鹰嘴’那一侧的小路出口附近设伏!堵死他下山的路!胡峰组,你们现在位置?”
胡峰的声音带着高速行驶的风噪:“还在京福高速上,离野猪岭最近的国道出口是马家坪,下去还有四十多公里烂路!赶过去最快一个半小时!”
“来不及!”陈默语气斩钉截铁,“胡峰,你组按原计划,继续封堵高速!刘若凡,老张,魏队,靠你们了!务必在垭口或下山路上截住他!重复,注意安全!”
“明白!”电台里传来几个声音。
高志阳坐不住了。“陈队!让我去支援!我警校山地追踪考核优秀!体能没问题!”
陈默转过身,目光锐利:“支援?你认得野猪岭的路?知道鹰嘴垭口有多险?开过枪吗?你现在过去,是帮忙还是添乱?”
“来不及!”陈默语气斩钉截铁,“胡峰,你组按原计划,继续封堵高速!刘若凡,老张,魏队,靠你们了!务必在垭口或下山路上截住他!重复,注意安全!”
“明白!”电台里传来几个声音。
高志阳坐不住了。“陈队!让我去支援!我警校山地追踪考核优秀!体能没问题!”
陈默转过身,目光锐利:“支援?你认得野猪岭的路?知道鹰嘴垭口有多险?开过枪吗?你现在过去,是帮忙还是添乱?”
高志阳脸涨得通红,眼神却执拗:“我不认识路,但我可以跟着护林员!我没打过人,但我练了四年射击!陈队,丁海峰不能白死!多一个人多一份力!我不能在这儿干等!”
陈默盯着他,足有五秒。指挥中心里其他人屏住呼吸。
“好。”陈默声音没有波澜,“给你个任务。开市局那辆状态最好的212,去马家坪。”
“马家坪?”高志阳一愣。那是胡峰组原本计划去支援的方向。
“对,马家坪。”陈默指向地图,“从市里到马家坪国道口,路相对好。你开车,最快速度赶过去。胡峰组从高速下来还得绕远,你走地面近道,应该比他们早到。到了马家坪,配合当地派出所,在路口设卡!”
“设卡?”高志阳不解。
“对,设卡。”陈默语气不容置疑,“刘若凡他们在山上追堵是主攻。但黄瑞峰太滑,万一他察觉不对,不翻垭口,或者从别的犄角旮旯溜出来怎么办?”
“马家坪卡口,就是最后一道网!防止他窜上国道,往更大的地方跑!这任务一样重要,甚至更磨人!能不能干?”
高志阳明白了。这是兜底,是堵漏。他挺直腰板:“能!保证完成任务!”
“记住,”陈默盯着他,“发现可疑人员车辆,先盘查,确认目标后,呼叫支援!没有绝对把握,不许擅自行动!黄瑞峰极度危险!你的命也是命!出发!”
“是!”高志阳抓起桌上的吉普车钥匙,转身冲出指挥中心。停车场角落,那辆军绿色的212吉普引擎盖还带着余温。他跳上车,发动,吉普车低吼着冲出市局大门,汇入车流,朝着马家坪方向疾驰而去。
绿色的212吉普卷着尘土,冲进马家坪镇。这个依托国道发展起来的小镇,此刻因追捕令而绷紧。
镇派出所门口,几个民警和联防队员正匆匆设置路障——几根刷了红白漆的粗木杆,外加几个“停”字标牌。
高志阳一个急刹,跳下车,亮出证件:“光明分局刑侦大队高志阳!奉命设卡!”
带队的王所长是个黑脸汉子,显然已接到通知,立刻迎上来:“高警官!我是王勇。卡口按陈队要求设在这里,国道进镇主要路口,两边是民房,视野还行。”
高志阳快速扫视环境。国道穿镇而过,卡口设在镇子北头入口处。路不宽,勉强两车道。路障简陋,但聊胜于无。
两侧是些低矮的店铺和民房,有几条小巷岔进去。他心知肚明,这卡口防君子不防小人,对黄瑞峰这种亡命徒,作用有限,更多是迟滞和预警。
“王所,辛苦。目标极度危险,持有制式手枪,杀过警察。所有人,找好掩体,没我命令不许露头!”高志阳声音沉稳,迅速进入状态。
他指挥民警和联防队员分散到路障后的店铺门廊、墙角后,自己则选了路边一个水泥电线杆作为依托,视野能覆盖卡口前方近百米国道和一条斜插 进来的乡道——那是从野猪岭方向出来的小路之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烈日灼烤着柏油路面,蒸腾起热浪。对讲机里不时传来刘若凡组绕行赶路的声音、老张组在山林里艰难追踪的喘息和零星报告。鹰嘴垭口方向还没动静。
高志阳后背的汗浸透了衬衫,紧贴着皮肤。他握着64式手枪的掌心也全是汗,但手指稳稳搭在护圈外。警校四年刻进骨子里的东西在支撑着他:观察、等待、控制呼吸。
他强迫自己不去想山上可能的搏杀,只专注于眼前这条灰白色的国道和那条尘土飞扬的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