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山泰省全省刑警第一次面对如此嚣张的罪犯。

同时，这也是仙台市在49年之后第一次遇到的连环杀人凶手。

陈默虽然前后做刑警也有二十多年的时间，但当他第一次和这种连环杀手针锋相对的时候，这种感觉还是让他感觉有些不太真实。

仿佛是从未闯入他生活的东西突然闯入了他的生活一样突兀。

两次案情分析会，没有警察提过“连环杀手”这四个字，但在他们的潜意识里，多多少少会有一些自欺欺人的想法，认为只要不说出来，某些事情就不存在一般。

现如今，关于凶手留下的数字和尸体摆放的方式，整个专案组分成了截然不同的两派，一派认为只有解开这两个谜题，才能成功找到抓住凶手的线索。

另外一派认为，这些都是凶手的反侦察手段，目的就是为了干扰警察的办案思路，从而继续实施他的杀人计划。

但不管如何，两派都达成了一致的共识，那就是凶手一定还会继续作案，每想到这一点，每名警察的心情就格外的沉重，仿佛头顶都笼罩了一层乌云。

散会之后，每个警察的心情都不太好，他们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到了各自的住处。

在招待所内，陈默的屋子来了一名熟悉的客人，就是他的师父李爱国，原本省厅是给李爱国安排了住处的，但他认为这里足够大，和陈默住在一起，交流案情也方便。

“先睡吧，跑了一天，就是头牛也累死了。”师父李爱国脱掉了上衣，他白天跑了一天，此时此刻眼皮子都抬不起来了。

陈默坐在床沿，他忽然小声问道：“师父，你怕不怕？”

李爱国翻了个身：“怕什么？”

陈默说道：“凶手手段这么残忍，而且这么狡猾，你就不怕他找上来？”

李爱国从窗边掏出了一个罐状的玩意，扔给了陈默：“这个，足够了。”

陈默借着月色看了一眼标签，上面写着五个大字——防狼喷雾剂。

“这还是老子自己买的呢，我告诉你，他要是真闯进来，你用六四对着他开一枪，一旦没打中，跳弹都够你喝一壶的，还不如这个，只需要轻轻一喷，直接让他失去战斗力。”

陈默叹了口气，翻身上床道道：“唉，算了，我还以为你拿枪了呢？”

他也累了一天，刚一躺在床上，便沉沉睡去了。

次日清晨，李爱国叫醒了陈默，说道：“走吧，领导叫咱开会去了。”

陈默困得眼皮都睁不开，他胡乱在床上抓了抓，抓起一件外套就套在了身上，说道：“走吧。”

走到了小会议室，凶手留下的那组数字已经写在了会议室的小黑板上，无论在会议室的哪个角度，都能看清。

楚郑雄扫视一圈后，说道：“这组数字如大家所见，我已经写在会议室里了，目的就是为了平时大家进这个屋子的时候没事扫两眼，说不定哪天看着看着就有了新的发现。”

陈默盯着这组数字，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说道：“凶手留下的这组数字，我看着不像是电话号码，但这一串数字，除了0和1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数字了...”

2000年，公 安系统懂计算机的人屈指可数，但陈默除外，他上一世没少研究计算机，自然懂得0和1是二进制的数字。

“楚队，你说有没有可能，这串数字是一串二进制的数字？”陈默说道。

楚郑雄一脸疑惑，说道：“什...什么？你说的这个二什么是什么东西？”

陈默站起身，说道：“二进制，就是我们计算机上常用的一串数字，只有0和1。”

楚郑雄还是一脸茫然，于是陈默干脆拨通了张泽天的电话，说道：“泽天，你用二进制帮我算一组数字，这组数字分别为1000、1001、1100、1000。”

电话那边传来了张泽天的声音：“好久不见啊，陈默，我先记一下啊...”

片刻之后，张泽天说出了一串新的数字：“喂，陈默，我刚才转化了一下，分别为8、9、12和8，你怎么突然问我和这个问题？”

陈默笑了笑，说道：“案子的事，先不和你说了。”

当陈默挂掉电话之后，楚郑雄看着陈默，说道：“这真的是一个新的思路，不过新的这组数字，会是什么意思呢？”

刘星轩此时此刻也搭腔道：“是啊，对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帮助。”

楚郑雄看了一眼陈默，他知道这时候不应该打击一个年轻刑警的信心，于是他拍了拍陈默的肩膀，说道：“既然你认为和这个二什么制有关，那就顺着这条线查下去吧，有什么困难，我给你解决。”

陈默点点头，说道：“楚队，我们广华有个懂计算机的警察，能不能也调到我们专案组，这样一来，这条线索查的也更方便一些。”

众人听到陈默的请求后，都不敢说话了，毕竟陈默只是一个年轻刑警，往专案组里塞人，说严重点儿就是在挑战楚郑雄的权威。

楚郑雄并没有马上答应陈默，他沉思了片刻之后，说道：“好，现在全国公 安系统都在推行信息化，放进来一个懂计算机的人，对我们案件侦破说不定会起到一些效果。”

得到了楚郑雄的同意后，陈默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张泽天，电话那边的张泽天十分激动，要知道，能够进入省厅专案组，对于每个年轻警察来说都是一次改变命运的大好机会。

刺耳的刹车声撕裂黎明。会议室白板上，二进制数字如咒文盘踞。楚郑雄将杯中浓茶一饮而尽：“看来陈默在他们广华找的外援到了，但传统摸排不能停！把这个马天宇给我查他个底朝天！“

2000年的警察破命案，靠的是什么，摸排死者的社会关系是最有用也是最实际的方法，很快，负责调查死者社会关系的赵建伟也有了新的突破。

死者李雯雯和王政豪之间认识一个叫马天宇的公子哥，这是两个人唯一认识的共同好友。

当专案组的成员听到这一消息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这意味着，凶手不是随机杀人，如此一来，破案难度下降了不少。

窗外惊雷炸响，雨幕中的仙台市仿佛蒙上血色滤镜。陈默摩 挲着卷宗边角，王政豪与李雯雯的笑脸在闪电中明明灭灭。某个冰冷的真相，正随着二进制的洪流悄然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