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放松着,林老突然抬手行针落下,一针点在我的百会穴上。
顿时,我只感觉体内一阵翻涌,浑身抽搐了一下,挣起身哇地吐出一口黑血。
黑血滴落在地上,通体呈现黑红色,又黑又稠,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林老收起银针,面色凝重地看着那摊黑血,微微点了点头。
“这便是鬼气所凝结的淤血,你能吐出来,自然是好事。”
我擦了擦嘴角,身体虽然有些脱力,但那种被什么东西压着的窒息感和阴冷感却消失了。
这针,果然有效!
“林老前辈,我…我没事了吗?”我缩了缩脖子,试探性地问道。
林老刚欲说些什么,却被一道女声打断。
“纪琉哥哥!”
程映雪吓得娇呼一声,急忙想上前搀扶我,却被林老一把拦住。
“女娃娃,别过来!他体内的鬼气虽然已经排出了大部分,但残余的鬼气仍需时日才能完全散尽,这血里的东西还没完全死透!”林老厉声喝道。
闻声,程映雪吓得向后退了一步,眼中噙着泪水,担忧地看着我。
“林老,他会没事的吧?”程映雪小声问道,声音中带着颤音。
程映雨则在一旁紧紧抓住姐姐的手,两人眼中都闪过一丝心疼。
林老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快速从袖中取出一张符纸,口中念念有词,随后点燃符纸,将灰烬洒在那摊黑血上。
黑血发出“滋滋”的声响,如同被烈火煎熬,冒出一缕缕青烟,最后化为一滩普通的血迹。
“好了。”林老摆摆手,眼中闪过一丝疲惫,“这是把你体内之前残留鬼气所致的淤血全都排了出来,没什么大碍了。”
姐妹花这才松了口气,程映雪连忙递过来一条干净的毛巾,轻轻帮我擦拭嘴角的血迹。
“谢谢。”我虚弱地说道,感受着她柔软的指尖在我脸上的触感,心中泛起一丝暖意。
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发现气血顺畅了不少,舒服得伸了个懒腰。
吴叔摇了摇头,缓缓走过来,递给我一杯水。
“你小子吓死我了,喝口水顺一顺。”
“好。”
我接过水杯,感激地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
清凉的水流入喉咙,冲淡了嘴中的腥味,我这才觉得好受了一些。
“试试,感觉怎么样?”吴叔挑了挑眉,看着我问道。
“没事了吴叔,我好多了。”
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身体轻松了不少,忍不住伸了个懒腰。
“呵,小伙子命倒是挺硬。”林老轻笑着收拾起银针,眼中闪过一丝意外,“这要是换了旁人,这鬼手印早就入了心窍,成了必死之人了。”
程映雨咬了咬嘴唇,小声问道。
“林老,这鬼手印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怎么如此凶险?”
闻言,林老面色凝重,半晌才缓缓说道。
“这鬼手印,乃是至阴至邪之物方才会留下的印记,一旦被印上,便相当于被阴司点了名,半只脚已是死人。”
我心中一凛,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胸口,虽然那阴冷的触感已经消失,但想到昨晚所经历的那件事,仍有些后怕。
“那现在彻底解决了吗?”我有些担忧地问道。
林老收起最后一根银针,摇了摇头:“只能说治标不治本,根源还在。”
“什么意思?”我眉头下意识皱了皱。
吴叔和林老对视一眼,最后吴叔叹了口气,说道:“小纪,你坐下吧,我们需要好好聊一聊。”
房间内气氛突然变得凝重起来,程家姐妹也察觉到了不寻常,紧挨着坐在一旁,程映雪还悄悄拉住了我的衣角。
林老收起了银针和法器,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渐暗的天色,若有所思。
“三日后便是中元节,阴气最重的时候,也是鬼戏上演的日子。”林老沉声说道。
吴叔叹了口气,走到林老身边,低声道:“这次的鬼戏恐怕没那么简单,有人想阻止我们插手,否则小纪也不会中了鬼手印。”
林老微微颔首:“确实如此。这鬼手印来历不凡,若非老夫及时施针,怕是这孩子已经魂飞魄散了。”
我心里一紧,不自觉地摸了摸胸口,那里的皮肤依然微微发凉,但已经没有之前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感了。
“是谁想要害我?”我忍不住问道。
吴叔和林老对视一眼,林老缓缓开口:“准确地说,不是要害你,而是警告我们。他们不希望我们插手那出鬼戏。”
程映雪走过来,有些困惑地问道:“这鬼戏到底是什么,值得世世代代戏班人如此上心。”
林老看了她一眼,似乎在考虑该不该告诉我们。
“既然你们已经卷入其中,也该知道一些真相了。”林老叹了口气,还是松了口。
他示意我们坐下,自己则坐在了主位上,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
“三日后,正是中元节。”林老的声音低沉了些,“中元节,鬼门大开,阴阳两界的界限最为薄弱,是阴魂回返阳间的最佳时机。”
“而中元节,又恰好是阴阳两界最为接近的时分。”林老开始解释,“在此时,某些特定的地方,会上演一出特殊的戏剧,我们称之为'鬼戏',民间又叫作‘阴戏。”
“鬼戏不是普通的戏剧,而是阴间的冤魂借助阳间的舞台和戏班,重演他们生前的悲剧。”
吴叔接着说:“通常情况下,鬼戏只是民间祭拜冤魂的一种方式,看完之后台子就会撤去。但有时候,如果冤魂怨气太重,或者有人在中间作祟,就会引发一些横祸。”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出声问道。
“林老,这是不是和葛家坏了规矩有关?”
闻言,林老眼中精 光一闪。
“你怎么知道的?”
“昨天刚听吴叔和七爷说起过,而且小时候,爷爷说起过村里曾送一位老人的遗体去火化,他的家人提到老人生前总说自己常去的那个戏院闹鬼,说三天后会有一场特别的戏,是不允许台下有活人的,谁看了谁就会死。”我努力回忆道。
林老和吴叔又对视一眼,两人的表情都变得更加微妙了。
“你们去的那个老戏院,已有百年之久,清末建造,见证了无数兴衰变迁,也算是经了好几任之手,”林老捋了捋胡须缓缓道,“三日后,那里确实将有一场鬼戏,而且规模不小,葛家的事我听说了,他们家老爷子要占那天夜里去贺寿,冲冲喜。”
我有些坐不住了,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要不干脆想办法阻止葛家算了?”
“没那么简单。”吴叔摇摇头,“鬼戏是冤屈的发泄,强行阻止只会让怨气更重。我们需要找出最好的法子,既能化解怨气,让戏顺利结束,冤魂得以安息。”
“但前提是,那一晚葛家不得插手。”
林老站起身,来回踱步。
“问题是,有人不希望这出戏被人干预。这些年来,每逢中元节,那戏院都会有怪事发生,但从来没有闹得这么大,今年不同咯。”
“是不是因为葛家?”吴叔眯起眼,出声道。
听到“葛家”二字,林老的表情一滞,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极有可能,葛家与那戏院有点渊源,否则他们老爷子也犯不上指定他们一家戏班子。”
“葛家?”我沉吟了片刻,“就是那个财大气粗的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