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叔点头:“没错,葛家表面上是做金融商贸的,实则是做殡葬生意的,是本地最古老的术士家族之一。他们家有一套独特的傀儡术,能驱使尸体行动,早年间被称为'役尸派'。”
这个消息让我吓了一跳,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正经做生意的葛家,竟然有这样的背景。
“葛家现任家主葛明远,表面上是体面的商人,实际上却精通各种邪术。”林老冷笑一声,“他最擅长的就是摆弄尸体,而且特别痴迷于戏剧。”
程映雪突然惊呼一声:“我想起来了!上个月城里有个姓葛的仆人去世,好像是葛家的下人,听说死得很蹊跷。”
林老的眼睛眯了起来:“葛老爷子葛元庆,葛明远的父亲。极其看重这些,但我听说他去年开始,梦里经常一直念叨着'戏'啊,'冤'啊之类的话。”
吴叔若有所思:“会不会是葛老爷子…”
他没把话说完,但我们都明白他的意思。
”他们是想借助这中元节的噱头,无视这些祖祖辈辈的民俗,借此给葛老爷子冲个喜,这种实属逆天之举,”林老沉沉地点了点头:“所以我说,很有可能。葛元庆也精通役尸之术,但他的儿子葛明远却野心更甚,一直想要突破家规的禁忌,学习更加邪门的法术。”
“所以我们现在面临两个问题,”吴叔总结道,“一是戏院的鬼戏,二是葛明远可能在背后捣鬼。”
林老陷入沉思:“我们需要先彻底调查葛家的动向,看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说罢,林老扭头看向正在舔爪子的七爷,嘴角微微上扬。
“好久不见了,七爷。”
七爷停下梳理毛发的动作,尾巴轻轻摆动了几下。
“呵,老家伙还没死啊。”
林老闻言并未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吴叔从包里拿出一张泛黄的SY市地图,摊开在茶几上,用手指点了几个位置。
“看这儿,葛家老宅位于城东的富人区,而戏院则在城西的老城区。”
“两地表面上相距甚远,但按照风水学说,恰好形成了一个'聚阴阵'。”林老接过话头,手指在地图上划了个弧线,“如果中元节那晚强行坏了规矩,撤掉鬼戏,那葛家运势必有祸临头。”
程映雪皱着眉头:“那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正是我们需要弄清楚的。”吴叔收起地图,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去拜访葛家。”
“好,就这么定了。”林老眯着眼拍了拍手,“我们只有三天时间,必须抓紧。明天一早分头行动,晚上在这里汇合,交换情报。”
蓦地,林老突然想起什么。
“对了,再告诉你们一件事。那戏院的最后一场包场唱戏是在六年前,据说是一出《血判官》,当晚演出时发生了大火,戏班和观众几乎全部葬身火海。”
“《血判官》?”我重复了一遍这个奇怪的剧名。
林老点头:“是一出非常罕见的戏,讲的是一个被冤枉的人死后成为阴间判官,回到人间向害他的人复仇的故事。通常这种戏是不被允许公开演出的,因为太过阴暗,容易引来不详,后来也就取消了。”
“不过,有传言说,那场大火并非意外,而是有人故意纵火,目的就是为了掩盖什么。”吴叔补充道。
程映雪皱眉:“事发至今已经六年,当年的目击者恐怕也很难寻得到了。”
“城西的养老院有几位老人,年纪都在八十以上,他们可能知道一些当年的事。”林老突然想起,“我认识那里的一个护工,应该能帮忙引荐。”
“好主意!”吴叔闻言一喜,“那明天一早就去养老院走一趟,现在先去葛家。”
我们二话不说,跟着吴叔来到后院。林老找邻居借来一辆面包车,吴叔熟练地发动引擎,载着我们驶向市区。
车窗外的风景由乡间小道变成了繁华街区,中午时分,我们到达了葛家所在的别墅区。
推开车门的瞬间,我被眼前的景象震撼。
高大的铁栅栏门前,两只石狮子昂首怒视,那气势竟比寻常宅院的要大上两倍。门楣上“葛府”二字刻在红木牌匾上,笔锋凌厉苍劲。
门卫见我们停在门口,皱眉走上前:“几位有何贵干?”
吴叔面色平静:“拜访葛老爷子,麻烦通报一声,就说吴旭、林休和几位小辈前来拜访。”
“哼,那你们等一会儿。”
门卫上下打量我们一番,转身进去通报。
足足等了十几分钟,门卫才板着脸回来,推开一侧的小门:“老爷子说请进。”
跨过门槛,眼前豁然开朗。一条笔直的青石板路通向主屋,两旁是修剪整齐的松柏,间或点缀着几处假山水池。主建筑是中西结合的风格,红砖灰瓦,飞檐翘角,却又融入了现代别墅的元素。
庭院里,几个穿着统一制服的下人来回走动,看我们的眼神带着不加掩饰的轻蔑,仿佛在看不速之客。
我苦笑着摇摇头,真是狗眼看人低。
穿过长廊,我们被领进客厅。
落地玻璃窗外是一片精心打理的花园,室内则是价值不菲的红木家具,墙上挂着名家字画,每一样摆设都透着富贵之气。
不多时,一个身穿深灰色西装的中年男人大步走来。他身材微胖,面容方正,目光锐利,脖子上挂着一条粗金链,手腕上的表估计能值我半年工资。
“林老,吴先生,幸会幸会。”中年人脸上堆起笑容,却不达眼底,“我是葛明远,想必这几位就是你们提起的那几位后生吧?”
他伸出手,我连忙握了一下,那手掌有些干燥,力道大得让人不舒服。
“请坐请坐。”葛明远做了个手势,“不知几位突然造访,有何贵干?”
林老和吴叔对视一眼,林老轻咳一声:“听说老爷子近日要做寿,特来拜贺。”
葛明远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父亲的寿辰还有两子,几位怎么提前来了?”
吴叔笑道:“最近略懂些风水堪舆之术,想为老爷子算一卦,看看能否助益他老人家延年益寿。”
葛明远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想不到吴先生还懂这些。”
“不过是信手拈来罢了。”吴叔摆摆手,“听说老爷子身体不太好?”
葛明远放下茶杯:“年纪大了,难免有些毛病。”
林老眯起眼睛:“老爷子以前精通戏曲,现在还看戏吗?”
葛明远脸色微微一变:“父亲年事已高,医生嘱咐他少操心,戏倒是不怎么看了。”
吴叔若无其事地问:“听说近来城西戏院要停演中元节的'鬼戏'?”
葛明远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很快又恢复平静:“那戏班子不争气,演了几十年还是那几出戏,观众早看腻了。我们葛家投资了不少新剧目,中元节那晚正好首演。”
“可那晚演鬼戏是老规矩。”林老直视葛明远,“破了规矩,不怕惹祸端?”
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葛明远笑了笑:“林老这话就外行了。什么规矩不规矩,不过是旧时糊弄人的把戏罢了。我葛家做生意靠的是实力和资本,不信这些。”
我注意到有个老仆人在门外经过,听到这话时摇了摇头。
林老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老爷子的寿辰准备怎么过?想必很热闹吧。”
葛明远来了兴致:“那是自然。我已请了他们那里最好的戏班子,订了最高级的酒席,还准备了一场特殊演出,让父亲过个难忘的生日。”
“特殊演出?”吴叔追问。
葛明远有些得意:“是一出新编的纸人戏,给父亲冲冲喜。”
林老顿了顿,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听闻,葛家世代都极为讲究,这个传闻倒是不假。”
葛明远眼中闪过一丝警惕:“林老过奖了,不过是分内事罢了。”
这时,一位满头白发的管家走进来,附在葛明远耳边低语几句。
葛明远起身:“抱歉,公司有急事需要处理。父亲今日身体不适,不便见客,改日再请几位来访。”
我们被礼貌地请出了葛家大门。
回程的车上,我也想气不过,开口道。
“葛明远那男的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肯定有问题。”
吴叔点点头:“你注意到没有,他提到特殊演出时那种神态,不像是在说普通机关人偶。”
程映雪忽然说:“我刚才在厕所听到两个女佣在说,葛老爷子已经三天没下床了,而且一直念叨着'戏不能停'。”
我若有所思:“葛明远说老爷子不看戏了,可老爷子却说'戏不能停',这里面肯定有蹊跷。”
林老看着窗外沉思许久,突然说:“我怀疑葛明远想借中元节之机,做些逆天之事。”
吴叔猛地踩下刹车:“你是说,他想用役尸之术,让葛老爷子重新'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