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魂阵?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楚健的声音有些发抖,大喘着粗气。
“招魂阵,是一种以逝者遗物为媒介,从而聚阴聚煞的阵法,现如今,倒是见的很少了。”
程映雪皱了皱眉,打量起客厅的四周,轻声解释道。
我走近观察那个符号,血迹已经干涸得发黑,但仍能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
那是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复杂图案,主体是一个五角形状,内部交错着无数条毫无规律的线条,晦涩难懂。
“程姑娘,这是什么符号?”我小声问道,不敢大声说话。
程映雪蹲下 身,仔细观察着地上的血阵,沉吟了好一会儿。
“这是阵图,布阵则是在这范围内发起的。”
她的声音很轻,却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陈叔用自己的血画成这个阵,是想把女儿的魂魄引回来。”
楚健咽了口唾沫,“他…他自杀了?就为了这个?”
“未必全是。”
我总觉得,陈叔自杀的缘由,远不止招魂这么简单。
我的目光从陈父僵硬的尸体上移开,环顾四周。
缓步走向灵堂前,血阵的中央摆放着几样物品:一个红色的锦囊、一撮黑色的头发、一块沾有血迹的白色手帕,以及几枚铜钱。
让人不安的是,在这些物品中间放着一个小碗,里面盛着已经凝固的血液。
小碗后方,赫然立着一方通体墨色的牌位,却没有燃香。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牌位上赫然有着一个血淋淋的血手印!
那是一个完整的手掌印记,五指张开,指纹的纹路清晰可见,大拇指处尤其明显。
那血手印不同于地上符号的暗红色,它更为鲜艳,似乎是不久前才留下的。
“这…这是陈叔的手印?”
我感觉嘴巴有些干涩,说话都显得吃力。
程映雪闻言,只是轻轻摇摇头,“不是他,这掌印太小了,是女子的。”
我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脊背发凉,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到头顶。
女子?陈媛媛?!
“别怕,”程映雪她托着香腮望着我,“这个手印应该是陈媛媛的。或者说,是她的亡魂留下的。”
“什么?”楚健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你是说…咱们火化的…那妹子留下的?”
程映雪点点头,“他这阵也算是成功了,至少,他女儿的灵魂回来了。”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脸。
“那,陈叔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总不能,就为了见女儿最后一面吧?”
程映雪站起身,环视整个房间,目光最后落在那张诡异的全家福上。
“不,他的目的不仅仅是见女儿一面那么简单。”
她伸出纤纤玉指,缓缓指向灵堂中央的那个锦囊。
“那个应该就是李旭送给陈媛媛的定情信物,只不过现在被用作阵眼了。”
我小心翼翼地走近灵堂,借着手电筒的光仔细观察那个锦囊。
的确是那晚,我从坟头边给陈媛媛拿起的锦囊。
锦囊上绣着一对鸳鸯,但如今看这面料却格外的红。
“陈叔是想…报仇?”
我试探性地问了句,联想到咖啡厅里陈叔的那番话,不免有些猜测。
“你只说对了一半,不仅是报仇,他是在进行一场血祭。”
“血祭?”我和老楚怔了怔,有些没转过弯儿。
程映雪走到陈父的尸身旁,默默注视着他的心口处。
“他用自己的心头血为引,不仅召回了陈媛媛的灵魂,还召集了其他被李旭害死的女孩们的亡魂。”
顿了顿,她接着说道,“所以我才说,屋内残留的不止一道阴气。”
“其他女孩?”我恍惚了一下。
“你没发现吗?”
程映雪指着地上的血阵,“这个阵法的纹路是多重落笔的,这就意味着根本不是为一个灵魂准备的。陈父应该是调查到了其他女孩的遗物,融入此阵,完成他的复仇打算。”
“喂,”楚健突然指着灵堂旁边的一堆照片,“你们快来看这个!”
闻声,我和程映雪凑过去一看,衣柜上放着几张年轻女孩的照片。
有些是生活照,有些则明显是从讣告或墓碑上拍下来的。
照片下方都写着名字和日期,最早的一张已经是两年前的了。
“这些都是…那几名遇害的女孩?”
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恶寒。
一个人究竟是丧心病狂到什么程度,才能接连残害这么多条性命?
程映雪点点头,叹了口气:“是了。”
她继续观察着房间里的其他角落,目光落在墙角的一个小包裹上。
她轻轻地走过去,用手指轻轻拨开包裹,露出里面的东西——
几块沾有血迹的碎布和三根红烛。
“这些是什么东西?”
楚健凑近些,看了看那个包裹。
程映雪没有立即回答,沉吟了许久才开口。
“是那些女孩的遗物,这就能解释的通,为什么陈叔能召来她们的亡魂了。”
楚健下意识揉了揉手臂:“老纪啊,我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们看…”
“嘘,”我打断了他,示意他先安静,“程姑娘,你……”
我本着担心程映雪,扭头望向她。
可让我俩意外的是,程映雪表现得异常平静。
好嘛,谁让人家是懂些门道呢。
只见她缓步走到血阵前,轻轻蹲下 身,托着香腮,眼睛眯起,思考着什么。
“果然没错,他献祭出了意外。”
“意外?”
难道陈父不是因这招魂阵,自愿献祭而死?
程映雪轻捻了两下干涸的血渍,凑在鼻子前嗅了嗅。
“这血里,有另一个人的味道。”
“你是说…”
我感到喉咙有些发干,看着她不作声。
“李旭,来过这里。”
程映雪站起身,语气平静得很。
“李旭?”我心里一惊。
“嗯,是他。”
程映雪拍了拍手,“如果我猜的不错,他在陈父布阵时,强行打断了血祭仪式。所以,陈父,既是死于血祭,也是死于反噬。”
“李旭,还在这里吗?”我捏了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