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它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我身上,眼里透着狠厉的凶光。
下一秒,旱魃猛地向我扑来,只见它咧开血盆大口,就欲朝我肩膀咬去。
旱魃口中散发出一股扑面而来的腥臭,黑色的粘液从它黢黑的獠牙间滴落,滴在地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夹杂着些许粘液。
我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它口中那排排尖锐的獠牙,泛着黄褐色,牙缝间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
这一幕,着实把我吓得一时间大脑有些空白,本能地想跑,却只觉双腿有些发沉,像灌铅一般动弹不得。
阵阵充斥着压迫感的劲风袭来,刮得我皮肤生疼。
千钧一发之际,吴叔疾步跑来,抓住我的后脖领子,一把就将我向后拽了去。
我感觉自己像只小鸡一样被提了起来,脚尖堪堪离地。
吴叔同时身子骤然向后一退,猛地抬手向旱魃身上扬了一小撮朱砂。
那旱魃一口咬空,嘶吼一声,正欲继续扑过来,怎料朱砂粉已然沾到它身上。
那朱砂一接触到旱魃的皮肤,立刻噼里啪啦地作响,滋滋冒起白烟,就像是烧红的铁块落入冰水中一般。
“吼!”
旱魃疼得咆哮着,锋利地双掌疯狂捶打着石室内的地面,双眼因剧痛而更猩红了几分,那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化为实质地射向我,令我浑身一震。
待我站稳身子,劫后余生的感觉让我有些惊魂未定。
我原以为方才自己必死无疑,却不曾想,被老吴及时救下。
冷汗浸透了我的后背,双手止不住地抖着。
我,还活着……
“小子!你他娘的不要命了?”吴叔一把揪起我的脖领,气急败坏地骂道,脸上的皱纹都因愤怒而有些扭曲,“你知不知道刚刚有多凶险,这种情况下还敢发呆,找死是吗?”
说罢,冷哼一声,没好气地用力一推,我便不受控制地跌坐在地下。
“吴叔,我……”
支支吾吾了半天,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低着头不吭声。
那一刻,我确实被吓傻了,大脑一片空白,连最基本的逃跑都做不到。
“哼,我说你……”
吴叔正欲接着训我,忽地面色一变,连忙扭过头去,只见那旱魃又发狂般地扑来。
它的动作比之前更加狂躁,眼中的猩红色几乎要滴出血来。
那股愤意似乎因朱砂所致的灼伤,而变得更加强烈,戾气滔天。
只不过,这次它的目标依然是我。
“纪琉哥哥,我来了!”
话音刚落,只见程映雪身形矫健,玉足轻点地面跃起,与旱魃对峙起来,躲闪间悄然运转着八荒决心法。
我能看到她的毛孔间微微泛着金光,如同流水般在她体表流转,却暗藏着一股磅礴的力量,霸道且刚烈。
她的动作轻盈如燕,每一步都仿佛踩在点上,与旱魃那一次次凌厉的攻击擦肩而过。
旱魃挥舞着长满尖锐指甲的手爪,朝程映雪抓去,刁钻且狠辣,带起阵阵破风声。
那指甲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寒光,如同五把锋利的匕首,被抓到一下都很难想象到会是怎样的下场。
程映雪身子一滞,避开旱魃横扫攻击的同时,双掌推出,金光暗涌,正中旱魃的腹部。
“破!”
她柳眉微颦,紧咬着皓齿,娇叱一声。
“吼!”
旱魃吃痛,腹部翻开了些许皮肉,流淌着黑色翻着腥气的脓液,但很快又扑了上来。
兴许是被剧痛惹恼了,它竟狂啸一声猛地挣开了程映雪,随即张开那泛着腥臭气的血盆大口,暴怒着朝她咬去。
不知是不是旱魃催动了什么秘术,他上颚的两颗牙齿变得老长,像是虎齿一般,黢黑且尖锐。
程映雪身子一颤,不受力地向后踉跄了几步,方才站稳些,不免有些气血翻涌。
还不待她喘口气,旱魃那狰狞的巨口便迎面而来。
她吓得花容失色,有些绝望地闭上了双眼,嘴角噙着一抹惨然的苦笑。
“程姑娘!”
见此,我不禁目眦欲裂,一边涨红着脸嘶声咆哮着,一般奋力挣扎起身,朝她那儿跑去。
我顿时心急如焚,眼底涨得布满了血丝,玩命般跑到她与旱魃之间。
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和胆量,只是脑子一热,萌生了一股火气。身子猛地一扑,牟足了劲儿撞开那旱魃,挡在了程映雪身前,双臂环抱住,将她护在了怀里。
“呲!”
程映雪身子骤然一僵,惊得娇躯一颤。
想象中的痛楚并未到来,而是感觉被一个温暖的胸膛和臂膀拥入怀里,她颤颤巍巍地睁开双目,看清后,不禁愣在原地。
只见我的后背,右肩后侧那个位置,赫然有着两个血淋淋的洞孔,虽不大不深,但却泛着丝丝黑气。
危急关头,我虽将旱魃撞飞,却也不慎后背被它的指甲尖儿擦了一下。
“纪琉哥哥!”
程映雪急得有些哭腔,眼眶泛着红,急忙扶住我的双肩,打量起我的面色。一汪桃色的眸子中氤氲着雾气,泛着阵阵心疼。
“傻丫头,我没事,”我强忍着剧痛,朝她挤了一丝笑,“你没事吧?”
“我没事,纪琉哥哥你,你别说话了,疼不疼……”
程映雪急得不行,捂着嘴低声抽泣着看向我的右肩,检查起伤势。
“呵呵,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不然吴叔可得训我了……”
疼得嘴唇有些泛白,但我依然努力保持着清醒,伸出手缓缓轻抚向她的脸颊,程映雪一把抓住我的手,泣不成声。
“吼!”
旱魃重新站起身,摇摇晃晃地抖了抖身子,看向我俩这边眼中满是怨毒之色,当下再次扑来。
“孽障,给我滚开!”
吴叔见状,忙从腰间拔出那把暗褐色的桃木剑,剑身上雕刻着繁复的纹路,剑柄处挂着一个流苏。
吴叔右手夹起一张橙红色字迹的符纸,摁在剑身之上。
紧接着,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迅速打开瓶塞,将里面的液体洒在剑身上。
那液体暗红色,散发着一股腥味——是鸡血!
桃木遇鸡血,驱邪除妖,这是我从吴叔那里学到的知识之一。
鸡血沿着剑身流淌着,竟然没有滴落,而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符纸吸收。
“天地玄宗,万炁俱寂。破煞一命抵三关,阴阳列分邪祟散,赦!”
吴叔口中念念有词,桃木剑渐渐泛起橙色的光泽,剑身轻颤,发出阵阵嗡鸣声。
吴叔后撤一步,点地一动,猛地向前掠去,持剑朝着旱魃劈砍而下,剑光如虹,带着凌厉的劲风朝着旱魃的命关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