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那都是老百姓的说法!”吴叔大笑着,眼神渐渐正色了些,“但这世上,确实有些事,是科学解释不了的。”
“但是我还是认为,做人要对得起良心。吴叔您说得对,人心往往比鬼更可怕。”
吴叔诧异的地看了看我,满意地点头。
“不错,有悟性。其实我们这行,最重要的就是心。”
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心正,才不怕邪。”
烧烤一串串上来,我们边吃边聊,气氛渐渐热烈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我们的话题也从工作转到了生活。
吴叔,您在殡仪馆干了多久了?”楚健问道,他的脸已经有些红了。
“有二十多年了吧,”吴叔叹了口气,“这一行,一般人干不了,太晦气。但我倒觉得挺好,活人嘴脸千变万化,死人反而单纯。”
我有些哑然,还真是。
“那您一定见过不少诡异的事吧?”柱子兴奋地问,不停地搓了搓手。
吴叔闷头喝了口酒,眼神有些迷离起来,“见过太多了…有些事,还是不知道为好。”
“别卖关子了吴叔,”我也来了兴趣,“给我们讲讲吧。”
“好吧,”吴叔放下酒杯,“那我就给你们简单说几件事,你们听个乐子。”
“我记得有一次,送一个老太太,她的儿女都在国外,就我们几个陪她走完最后一程。”
吴叔脸上带着几分醉意,眼神却异常清明,“你们知道吗,那天我看到她睁开眼睛,冲我笑了一下,然后…她的魂就在我眼吧前儿飘走了。”
我的手不由得抖了一下,啤酒洒在了桌上。
“吴叔,你瞅你,又开始吓唬我们了。”
柱子嘴上这么说,声音却明显颤抖了些。
程映雪安静地听着,目光却时不时落在我身上,那眼神让我心头一热。
“还有一次,我们收到一具无名尸体,据说是从悬崖上掉下来的。”吴叔点起一根烟,咂巴了一口,“那尸体的眼睛一直睁着,当时怎么都合不上,那才是邪门得很。”
柱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吴叔,别说了,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吴叔哈哈大笑,“怕什么?死人比活人老实多了。”
“好啦,别说这些了。”
程映雪嘟着嘴,制止了越来越恐怖的话题,“大家都别吓唬柱子了,你们看,看他脸都白了。”
我们闻声看去,只见柱子面无血色,腿抖得像是米糠子。
“小纪,你没事吧?”吴叔扭头看了看我。
我尴尬地笑了笑:“我没事,就是喝多了点。”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我们几个已经喝得脸红脖子粗。
“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吴叔看了看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我们几个起身穿好衣服,吴叔结了账,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送我们回殡仪馆。
车上,柱子已经开始打瞌睡,楚健还在哼着不成调的歌,主打一个:歌或许会走调儿,但哥不会走掉。
而程映雪则靠在我肩上打着盹儿,一股淡淡的发香萦绕在我鼻尖,搞得我心里痒痒的。
她的手不经意地碰到了我的小臂,那触感温润而柔软,我一个劲儿心里骂自己是禽 兽。
我的心跳加速,手心开始冒汗。
回到殡仪馆,夜已深沉,四周漆黑一片,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在风中摇曳,投下长长的影子。
殡仪馆在夜晚总是显得格外 阴森,但今天我却感觉异常安心,说不上来为什么。
除了程映雪之外,我、吴叔、柱子和楚健四人脸上都红扑扑的,走路也有些不稳。
“你们几个赶紧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吴叔打了个哈欠,摆了摆手,晃晃悠悠地向他的宿舍方向走去。
柱子和楚健醉醺醺地相互搀扶着回了宿舍,留下我和程映雪站在寂静的走廊上。
宿舍楼里阴冷潮湿,走廊的灯一闪一闪的,墙上的影子都有些扭曲变形。
“你喝多了。”程映雪关切地看着我,声音轻柔,但却有点责怪的意味。
“抱歉,”我干笑了声,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脚步有点虚浮,“好像是有点…”
“下次不要喝这么多了,”程映雪轻叹了口气,扶着我回到宿舍:“坐下,我帮你脱鞋。”
她蹲下身来,小心翼翼地为我脱下鞋子,那认真的样子让我心中一动。
“外套也脱了吧,不然睡觉不舒服。”程映雪帮我脱下外套,折叠整齐放在一旁。
回到宿舍,我们几人一头栽倒在床上,一点也不想动。
“纪琉哥哥,你先躺着,我去给你打点热水。”
她的声音柔柔的,蹦蹦跳跳着跑开了。
“今天可真是够刺激的。”
楚健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喃喃道。
柱子打了个酒嗝,眯着眼嘟囔了句:“你说,那曹家人会判多久?”
“管他呢,反正是活该。”
楚健翻了个身,不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
不一会儿,门开了,只见程映雪端着一杯热水回来,扶着我坐起来,“喝点热水吧,解解酒。”
我喝了一口热水,温热的水流入喉咙,驱散了一些酒意,我感觉清醒了不少。
“好点了吗?”程映雪担忧地问道。
我点点头:“好多了。”
她坐在床边,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脸上,美得像仙子一般。
“纪琉哥哥,你挺勇敢嘛。”程映雪托着香腮,笑盈盈地看着我,“面对曹家人的时候,你还真有点小帅呢。”
我苦笑一声:“其实我挺害怕的,只是不想在你面前丢脸罢了。”
程映雪轻轻笑了,娇嗔地剐了我一眼。
“笨蛋,在我面前还那么逞强。”
我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突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我疑惑地拿起手机一看,来电正是吴叔。
“喂,吴叔?”
我接起电话,声音因为醉意而有些含糊。
电话那头,吴叔的声音却异常严肃,嗓音大得我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浑身一激灵。
“小纪,大事不好了,曹成军在狱中自杀了!”
我瞬间从醉意中惊醒,一股冷意从脚底窜上头顶。
“什么?怎么可能?”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一下子清醒了大半:“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清楚,警方刚刚通知我的,说是用床单上吊自杀的。”吴叔顿了顿,“但有件事很奇怪…”
“怎么了?”我屏住呼吸。
“据狱警描述,发现他身亡的时候,是凌晨。确认死亡的时候,他的眼睛睁得很大,应该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
一阵冷风突然从窗外吹入,吹得我浑身一震。
“要我们过去吗?”我问。
“不用,我只是告诉你们一声,让你们有个心理准备。”吴叔的声音低沉,“明天可能会很忙。”
挂断电话,我看向程映雪,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神色。
“曹成军死了?”
她颦了颦眉,轻声问道。
“嗯,死了。”
我点点头,心里却没来由地有一种莫名的不安。
这一切,未免太过巧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