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点值得注意,”李警官清了清嗓子,“监控录像显示,在他死前的十分钟内,牢房内的灯突然闪烁了几下,然后就一切正常,但当值的狱警发誓他们没有听到任何异常声音。”
闻言,我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攀升。
凌晨三点…不正是传说中阴气最重的时刻吗?
“尸检有结果了吗?”
吴叔自顾点了根烟,眼皮子也不抬地问道。
赵所长摇摇头:“初步检查没发现明显外伤,详细报告还在等。”
“方便让我们看看他的尸体吗?”
我沉吟了片刻,开口问道。
吴叔闻言,侧过头颇有些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
赵警官一怔,随后和同事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可以,但要先经过法医的同意,你们稍等。”
他拿起电话,拨了个内线号码,简单交谈后挂断:“走吧,法医已经在尸检室等我们了。”
我们跟着两位警官来到了派出所后一个独立的小楼,推开一扇厚重的铁门,里面是一个临时停尸间。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气味,混合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扑面而来,却掩盖不住那股若有若无的腐臭。
定眼望去,只见一位身穿白大褂的中年男子正俯身检查着什么,听到开门声抬起头望着我们。
“赵队,有什么事吗?”
“姜法医,这几位是殡仪馆的师傅,想看看曹成军的尸体。”
赵所长点点头,看着我们介绍道。
闻言,那位姓姜的法医直起身来,摘下口罩,露出一张线条分明的脸。
“你好,我叫姜明,刚从国外回来不久,目前负责这个案子的法医鉴定。”
“嗯你好,有什么发现吗?”吴叔问道。
姜法医点点头,示意我们靠近一些:“我刚完成初步尸检,有些发现很奇怪。”
我们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张不锈钢检查台,曹成军的尸体就静静地躺在上面。
他的面庞呈现出一种极度恐惧的扭曲,眼睛大睁,嘴巴张开,眼球有些突兀,下颚由于长时间上吊有些脱臼。
姜法医皱了皱眉,指着躺在解剖台上的尸体缓缓开了口。
“初步判断死因很可能不是上吊窒息,而是心肌梗塞猝死。”
“什么?”我们几人同时惊呼。
这与之前的自杀说法完全不同!
“尸体颈部的勒痕很浅,不足以导致窒息死亡,反而心脏处问题迹象明显。”姜法医继续解释,“更奇怪的是,他的指甲里没有任何挣扎痕迹,像是突然间就停止了心跳一般,属于自发性的行为。”
我走近一步,仔细观察曹成军的尸体。
他的面部扭曲得可怕,双眼圆睁,嘴巴大张,似乎在死前看到了什么极度恐怖的事物似的,的确是惊吓过度所致。
“这种表情…的确是收到了惊吓。”我下意识地说道。
“没错,”姜法医默然,赞许地点点头:“生理指标显示他在死前经历了极度恐惧,肾上腺素飙升,可能正是这种过度惊吓导致了心脏骤停。”
我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一个可怕的想法在脑海中闪现。
“姜法医,”我忍不住问道,“您说他是心肌梗塞而死,能判断出是什么引起的吗?”
“好问题。”姜明推了推眼镜,慢条斯理道,“通常来讲,心肌梗塞与高血压、高血脂或其他心脏疾病有关,但曹成军的体检报告显示他身体健康,没有任何心脏病史。”
“那会不会是…”程映雪颦了颦眉,有些欲言又止。
“应激反应。”姜法医接过话头,“这就涉及你们的领域了,我猜测是死者因极度恐惧导致的应激性心肌梗塞。通俗点说,就是被吓死的。”
“可是,牢房里除了他没有别人,监控也没拍到异常,他到底能看到什么?”
赵警官有些想不通,疑惑地问道。
“被吓死?”柱子的声音有些颤抖,“吓他的是什么?”
姜法医耸耸肩:“这就是最大的谜团了,我也没搞明白。监控录像显示,他是独自一人在牢房内的,根本没有任何人接近过。”
“吴叔,”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扭过头低声说道,“你还记得那个红衣女孩自杀的事儿吗?她被发现的时候,表情也是这样的。”
吴叔的眼睛猛地睁大,他似乎懂了我什么意思,但没有说出来。
正当众人陷入沉思时,我的余光突然捕捉到了什么。
透过窗子,在远处的街道尽头,一个身穿灰袍的老道士正死死地盯着我们这个方向。
他灰白的胡子迎风飘动,手中拄着一根古朴的拐杖,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阴寒而古朴的气息,令我有些不舒服。
等等!
那是……灰袍?
一瞬间,我感到一股寒意直冲脑门,我说怎么这么面熟,这不就是曹老爷子房间里画像上的那个老道吗?
“道士!”
我脱口而出,转身推开停尸间大门,就往外冲去。
“小纪,出什么事了?”
吴叔在身后喊道,但我已经冲出了房门。
我飞奔下楼,穿过警局大厅,冲向街道。
是了……一定是他!
我不会看错,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跑得呼哧带喘的,可算是跑到他面前五六米开外的地方,这才和他目光对视起来。
阴翳。
我能想到的这样这个词。
那个老道士依然站在远处,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我,面色不善。
“喂!”
我大喊一声,抬脚就欲向他跑去。
然而,就在我即将接近时,一辆大卡车从旁边驶过,挡住了我的视线,我骇得后退一步。
当卡车驶过,老道士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站在空荡荡的街头,心跳如鼓,冷汗湿透了衣背。
人呢?
“喂!你给我出来!”
我大吼着冲到对街上,急切地环顾四周,却哪里还有道士的踪影?
只有零星几个路人,用奇怪地眼神打量着我,看怪物似的。
不可能!他刚刚明明在这里的!
这时,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我回头看去,只见程映雪追了出来,脸上带着罕见的慌乱。
“纪琉哥哥,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那个灰袍道士,我看到了!他刚刚站在那个路灯下,”我指着街对面,声音微微发喘,“他刚刚明明就在那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