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头一片荒凉,只有路灯昏黄的光洒落在潮湿的地面上,映衬着几分萧条。
那个道士,真的就这么消失了?
我的心还在剧烈地跳动着,俯下身,目光死死地盯着道士之前站着的地方。
程映雪的呼吸也有些急促,她站在我身旁,警惕地环顾四周,轻轻拍了拍我的左肩。
“纪琉哥哥,刚刚真的有人吗?”程映雪柳眉微颦,有些匪夷所思,“我们只看到你突然冲出来,并没有看到什么道长。如果有,我和吴伯伯应该也能看得到才是。”
闻言,我有些哑然。
为什么只有我自己才能看得到?难道……
他只想让我一个人,看到他的存在。
想到这儿,我瞳孔一缩,如果真是这样,我丝毫不怀疑他有手段做到。
“就在这儿!”我点了点头,坚定地指着脚下的位置,“刚刚他就站在这儿和我对视着,你相信我,我说的是真的!”
“好嘛,我相信你的哥哥,”程映雪浅笑着摇了摇头,“不过……”
“不过什么?”我有些不解。
“纪琉哥哥,你方才说的那个道长,是不是在曹老爷子房间的画像上出现过的那位?”
“对!就是那个灰袍老道,曹老爷子画像上那个!”我激动地有些语无伦次,“他肯定会留下什么!”
说罢,我们在原地踱步,寻找着可能留下的线索。
半晌,程映雪突然停下脚步,蹲下身子,从地上捡起了什么东西。
“纪琉哥哥,你看这是什么?”
我闻声望去,只见她举起一张泛黄的纸片,纸上画着奇怪的符号,晦涩难懂。
“这是什么符?”
我接过来看了看,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阴寒气,看得我头皮发麻。
程映雪摇摇头,眉头紧锁着:“我也不太清楚,回去问问吴伯伯吧,他懂得多一些。”
“好。”
我俩没再停留,起身折返回派出所,一路上我总觉得背后有人盯着,回头看却又什么都没有,这种感觉让我浑身不舒服。
“纪琉哥哥,怎么了?”
程映雪停下身子,有些担忧地看向我。
“没什么,走吧。”
我摇了摇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回到停尸间,吴叔和其他人正在讨论着什么,见我们进来,都转过头来。
“小纪,怎么一回事,你到底看到什么了?”
吴叔迎上来,关切地问道。
我把刚才看到道士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们,然后递上那张符纸。
“吴叔,这是在那道士站过的地方捡到的,您知道这是什么吗?”
吴叔接过符纸,拿在手里翻了翻,眉头立刻皱成了一个“川”字。
程映雪凑近看着符纸,小声问道。
“吴叔,这到底是什么?”
“唉,”他叹了口气,脸色愈发阴沉了些,“这是引魂符,只有茅山一派的道士才用得最多,是用来聚集阴气、招引亡魂的。”
“引魂符?”
闻言,我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来。
程映雪若有所思,嘟着嘴迟疑了好一会儿。
“吴伯伯,你说会不会是这个符招来的那个脏东西,才让曹成军被吓成那样的?”
吴叔沉吟了一会儿,缓缓点头:“极有可能,而且我猜测不仅是这一张,可能还有更多。”
“啥,不止一张?”柱子吓得一个踉跄,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脸色煞白,“这么说,曹成军真的是被鬼吓死的,还不止一个鬼?”
“那倒未必,”吴叔摆了摆手,“现在还不能断定什么,但竟然你说的那道士出现,就必然有他的目的,否则倒显得他不正常了。”
“可是,”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派出所不是应该阳刚之气很重的地方吗,阴邪之物应该不容易靠近才对啊?”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吴叔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但你看看这是什么?”
他摊开手掌,掌心躺着一个漆黑发亮的乌龟壳,背面刻着几道奇怪的纹路。
乌龟壳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腥臭味,表面似乎覆盖着一层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让人看着浑身一阵不舒服。
“这是什么?”我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不知为何,看着那个龟壳,我感到一阵恶心。
“这是镇阳甲,专门用来破坏风水局的,上面蘸的是死人血。”吴叔解释道,眼神阴沉,“我在派出所的厕所水箱里发现的,它被故意放在那里。想来,他的目的就是为了破坏派出所的风水,聚集阴气,让邪秽之物能够趁虚而入。”
半晌,吴叔顿了顿,他指着乌龟壳背上的符文继续说道:“看到这些符文了吗?这是反天门的阵法,专门用来阻断阳气流通,让阴气聚集。有这东西在,整个派出所就像是一个阴气的汇聚点,各种邪祟之物都能轻易进入。”
赵警官脸色有些铁青,拳头攥得生紧。
“这么说,有人故意在我们派出所设下了陷阱,目的就为了害死曹成军?”
“不,”吴叔摇摇头,“我倒是觉得目标不只是曹成军,很可能是针对曹家所有人,包括参与调查的我们。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想来那个道士,恐怕今晚还会出现。”
一股寒意从我的脊背窜上来,我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合着,不知不觉间,他下的这盘棋竟这么大。
吴叔看了看手表,对我们几人说道:“今晚你们都留下来,守在派出所,哪也不要去。”
说罢他转向赵警官:“老赵,安排一辆车,我需要去镇子上买些东西回来。”
“什么时候动身?”
“现在。”
赵警官点点头,没多废话,立刻摇电话安排了一辆警车。
吴叔出去后,我们几个人都有些大眼瞪小眼地待在派出所里,谁也没有说话,气氛变得异常沉闷。
柱子坐立不安,翘着二郎腿,一直在咬指甲。
“不是我说,这儿要真的有鬼的话,我们还在这儿等不成?”
“怕什么?”我挑了挑眉,故作轻松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之前有能耐翻墙偷村口孟大婶的倭瓜,咋这会儿没胆儿等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