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玄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他下意识地伸手扶住身旁冰冷的祭坛边缘,指尖传来的坚实触感才让他稍微确认自己真的回到了现实。
但脑海中那惊鸿一瞥的画面,却如同烙印般清晰,带着令人灵魂战栗的寒意。
那只血红色的充满贪婪与毁灭之欲的眼睛……
还有那声嘶吼,以及那惊鸿一撇的灿金色……
这一切都太过真实,那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感,远比他面对岳枷国师甚至任何强敌时都要强烈无数倍!
这不是力量的压迫,而是仿佛面对天敌,面对宇宙终极的恐怖时的渺小与绝望!
“老师!老师您怎么了?!”
敖素焦急的声音将孔玄从混乱的思绪中拉回。
蛋壳剧烈地颤动着,显示出她内心的恐慌。
“您刚才突然气息大变,然后就从上面掉下来了!您没事吧?”
“我……没事。”
孔玄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
“只是……看到了一些东西。”
“您看到了什么?”
敖素急切地追问,“是和过去有关吗?和……我父亲有关吗?”
她敏锐地捕捉到了孔玄语气中的异常。
孔玄没有立刻回答,他闭上眼睛,仔细回味着那短暂却冲击力极强的碎片记忆。
但信息太少,而且充满了令人不安的要素。
那扇“门”后到底是什么?那只眼睛属于何种存在?为何会让他产生如此极致的恐惧?
还有那句话,是谁喊出来的,为何直接喊出了他的名字?
难道他并不是穿越而来,早在万年之前就已经存在?
可他自己的记忆如此真实,可以确定从没有发生过任何篡改。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孔玄强行稳住心神,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翻腾的气血和混乱的思绪。
他再次看向蛋壳顶端,那里已经空空如也,仿佛那个符文从未存在过。
“没……没事。”
孔玄的声音有些沙哑,他看向敖素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不再是单纯的疑惑和好奇,而是充满了极其复杂的震惊。
他并没有说出自己看到东西,直觉告诉他,那扇门联通着某个天大的秘密。
这个秘密的代价,足以让诸天万族陪葬!
“小素,像刚才那样的符文,还有吗?”
孔玄扶着脑袋,问了一声。
“没……没了,老师您之前就给我留了一个。”
敖素声音带着关切,突然想到了什么。
“对了,老师,你当时给我这个符文的时候说过一句话。”
“什么?”
“多去去曾经的地方。”
“曾经的地方?你知道吗?”
“知道一些。”
“那你告诉我,我去看看。”
敖素沉默了一会儿,蛋壳上泛起两团红晕。
“老师,我被关了太久,以前的事早就忘了大半,您带我去,说不定能认出来。”
孔玄眉头紧锁,点了点头,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之前的事情已经太过久远。
不过……不管以前小素的老师是不是自己,倒真的喜欢打哑迷,一次性将事情告全不行吗?
“唉……”
孔玄叹了口气,舒展了一下身体。
“小素,我明白了,当务之急还是得先将你从这个蛋壳里弄出来。”
敖素听后,立刻回应道:“这个……您就不用费心了,我在这里多吸取一些,应该可以攒够破壳的能量。”
孔玄皱起眉头,问道:“大概需要多久?”
“一两年吧。”,敖素不假思索道。
“这么久?”
“很久吗?”
敖素的声音带上了疑惑。
孔玄叹了口气,这孩子都活了一万多岁了,对于他来说,倒确实不算长。
“有没有什么更迅速一些的办法?”
敖素沉默了一会儿,道:“有的!有的!您可以带我去吸收一些太阳的能量,那里与真龙一族的元气属性本源相似,说不定可以加快一些速度。”
孔玄听罢,点了点头。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指尖一闪,出现了一枚元石。
太阳是银河系的恒星,是一切能量的源头。
既然如此,那蓝星上的元石是不是也能有所作用?
就在元石出现的瞬间,精纯的元气便浮出元石表面,化作一缕缕能量涌入蛋壳之中。
敖素的蛋壳表面,极其细微的明亮了一分。
“老师!这是蓝星的元石吗?”
“应……应该算吧?”
孔玄皱起眉头,准确来说,这应该是系统奖励的元石。
他曾经仔细感知过,这元石与蓝星上的元石别无二致。
敖素蛋壳上的光芒闪烁了一下,欲言又止。
“老师,这元石珍贵,您还是留着自己修炼吧,还是带我去吸收太阳的能量更省一些……”
这话一出,孔玄顿时就不乐意了。
像这样的元石,算上完成系统任务奖励的,再算上可以用积分兑换的,至少有数百万块。
他缺元石?
笑话!
孔玄大手一挥,霎时间,密密麻麻的元石便堆满了整座祭坛。
粗略一算,足有数十万块。
敖素的蛋壳光芒剧烈闪烁,显然是已经被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孔玄嘴角微勾,对着敖素挥了挥手。
“这些你先慢慢吸收着,我去看看无垢和淸悟的师父情况如何了。”
“是!老师!”
敖素应了一声,周围的无数元石顿时开始升腾起磅礴元气。一缕缕精纯能量涌入蛋壳。
原本晦暗无光的蛋壳,变得愈加明亮!
孔玄站在宝室门口,朝着其中看了一眼,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转身离开。
……
此时,皇城的医馆中。
无垢与淸悟二人跟在海沫身后,焦急地四处张望着。
大战刚刚结束,医馆中的病患不在少数。
杂乱的哀嚎声,让他们悬着的心愈加不安。
海沫在一处殿房前停下脚步,让开身位。
“你们的师父在回来之后不愿意接受治疗,希望你们能劝劝他。”
淸悟与无垢对视一眼,立刻推门而入。
房间的陈设简单,只有一张木桌,一张方床。
在方床之上,坐着一位僧人,正是无相高僧。
然而,此刻的无相,与众人记忆中那位总是带着几分嘻哈不羁、却又佛法精深的形象,已是判若两人!
他身上的僧袍早已破烂不堪,沾满了干涸的血污和尘土。
原本总是笑眯眯的脸上,此刻却是一片死灰般的沉寂,双目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和生气。
淸悟环视四周,试图寻找另一位身影,满目却只有空荡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