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开口第一句话就引得素练尘的注意。

“夫子口中的老友可是儿时我一直见到的老头儿？”

周卫国则是上前见礼，“见过夫子、武夫子。”

夫子一脸嫌弃，“年纪轻轻的，怎么这样尊师重道！”

周卫国懵了，尊师重道还有错了？

一旁武夫子笑道：“你看看夫子的这身肌肉，哈哈哈。年轻时，他可是出了名的离经叛道。”

“去去去，少借我短儿。”

随即他一脸正经的看向素练尘。

“像，真像。”

“眉眼间的英气做不得假，一身的正统道术也真的不能再真了。”

周卫国道：“夫子，素姑娘的生父果真就是老天师？”

夫子道：“十有八九。只是我不会老友的占卜问卦，否则还能断一断这里面的因果。”

“素姑娘，要不和老夫说说你记忆中的素无名？”

说着，夫子大袖一挥。

内景中出现了一幅人影图。

素练尘一眼望去，当即道：“是他，儿时教导我读书、写字的就是这位老先生。”

夫子与武夫子对视一眼。

“可否说说细节？”

素练尘陷入回忆。

“我只记得四岁时，身边突然多出了这么个老先生。”

“他教我读书、写字。陪我嬉戏玩闹。他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守在我身边。”

“那段时间是我最无忧无虑的时候。”

“都读过哪些书？可还记得？”夫子问道。

“嗯……太乙符箓经、紫薇术数经、道经。”

周卫国表情精彩。

这还真是为大小姐，拿着道门典籍在这儿当开蒙读物呢？

夫子又问道：“那学了哪些字？”

“也不多。”

“写的最多的就是天师敕令四个字。”

周卫国更为震惊了。

天师敕令。

即便不懂道门法术的他，现在也对道门有了些许了解。

其中对于‘敕令’就有着简单的解释。

道门一脉修士在施展超出自身实力的术法时便会在法术末尾写下‘敕令’二字。

这种写法类似请神。

这在周卫国上一世也是见到过的。

比如真武敕令、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等。

而天师敕令四字，很显然就是叫你拼爹的。

打不过，叫爹就行！

面前的夫子则是理所当然的点头，“很符合老素护犊子的脾性。”

武夫子好奇道：“你与辰龙在紫阳山有过一战，为何不见你施展此类道法呢？”

素练尘歪着头说道：“因为那人对我没有杀意呀。”

“是个心善的孩子。”听到素练尘这么解释，两位夫子都发自肺腑的赞赏。

周卫国暗自摇头。

这两个老前辈也都是偏心的啊。

这时夫子却道：“老夫可不偏心。是你说的嘛，此次来主要是为了找寻素姑娘的生父。”

生父二字咬的极为用力。

周卫国暗道好家伙，还是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夫子气呼呼道：“你是不知道齐同伟那人有多么大嘴巴！”

“等着瞧吧，待到今晚晚饭后，学校论坛上铁定都是有关老夫的帖子！”

周卫国惊诧道：“这么夸张!”

夫子白了一眼，意思是你小子还太年轻！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无奈，周卫国只能装傻。

他生硬的转着话题，“夫子，既然知道素姑娘的生父就是老天师，他很有可能还活着，就在雪国图中，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比如来个营救计划？”

夫子冷哼道：“救谁？救那个老不死？”

素练尘：“？？？”

刚刚还老友呢，这会儿怎么就老不死了。

武夫子解释道：“天师之所以被称为天师，是因为他算无遗策。”

“他没有主动求救就证明一切还在掌握之中。”

周卫国道：“可是他已经消失十几年了。万一羽化……”

“那也一定在他的谋划之中。”夫子笃定的说道。

见状，周卫国一阵无言。

非是他杞人忧天，而是在他眼中许多事都还是未知，所以不能有一个客官的推断。

夫子道：“小子，你认为我们这个世界是怎样的。”

“复杂。大大小小的世界仿佛寄生在我们这里一样。”

“寄生？不错的形容词。”夫子赞赏道。

“你说的不错。这个世界是复杂的，但又是相对简单的。”

“比如我们所在的世界，你知道被称作什么吗？”

“蓝星？地球？华夏？”周卫国一连说出三个名字。

“都不是。我们这里最早被称作为九天十地。自盘古开辟混沌之日开始，我们这里便‘神’这样称呼。”

“神？这个世界真的有神？”周卫国问道。

“或许吧。只是个称呼罢了。比如你我被称作人，雪国图中走出的被叫做妖。实际上我们没什么区别。”

周卫国点了点头。

夫子继续道：“原本的九天十地极度适应人族生存。而我们也是九天十地的‘原住民’。”

“随着时间的更迭，不少外族出现在这里。”

“他们觊觎我们的生存环境，所以对我们进行了惨绝人寰的毁灭。”

“在经历了几个黑暗时代之后，人族才重新成为了这里的主人。而这持续了五千年。”

周卫国点了点头。

夫子口中的五千年，就是有着文字记载的五千年。

盘古开天辟地后到夏朝的出现，这中间人类几经波折。

“那寄生在我们世界之中的洞天、福地究竟是什么？”

“外敌后裔。”

周卫国惊讶道：“他们全部都是？”

“对。已知的洞天福地中生存的都是黑暗时代残留下来的外敌后裔。”

“他们的先祖以大神通切割九天十地为小洞天、小福地作为他们苟延残喘的地方。”

“并且在此期间不断捕猎人族改变自身的血脉。”

“久而久之，他们也越来越像人了。”

夫子的语气透露着无奈。

“事已至此，想分辨他们究竟是不是人也毫无意义。”

“如今最重要的就是他们居住的洞天、福地就要坍塌了。”

周卫国一怔。

“所以这才是最近这些年‘神迹’不断出现的原因？”

在凡人眼中，洞天福地显化出的祥瑞、恐怖都是‘神迹’。

夫子点了点头。

“没错。‘神迹’的每一次出现就代表一座洞天或是福地的坠落。”

“而里面的生灵想要生存就必须入侵我们所处的世界。”

“五千年虽然磨灭了他们凶性，但为了生存，我们之间的矛盾是无法调和的。”

“没有谁会愿意对一个秩序屈服。尤其我们表现出来的实力并不强，甚至可以说很弱……”

周卫国意外道：“我们很弱吗？我曾在六莽山下见到先秦炼气士留下的石碑，他们似乎很厉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