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县衙,将林东信息登记完成后,刘奇欲言又止,片刻之后还是没忍住,略带惋惜的看着林东:
“老弟,还没去军营报道,现在后悔,一切可都还来得及,你确定要去遭那个罪吗?”
在他看来,林东可能是太过年轻,不清楚里边的利害。
军队里确实有不少机会可以磨炼自己,提升实力。
可是,那也得活的下来不是?
大夏王朝的兵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刘奇述说之下,林东也是对大夏的处境有了大概的了解。
原来,大夏疆域辽阔,膏腴万里,结果却引来了周边宵小之国的觊觎。
王朝的东西两侧倒还好,东面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海上零星飘着几个岛国,实力都非常弱小,大夏建国初期,均已经自觉的成为大夏的附属国。
西侧则是连绵不断的雪山,属于番戎控制,不过因为本身属于不毛之地,实在是无利可图,所以他们既不愿耗费精力治理,也无意跨越此处和大夏来往。
然而,北面的冰夷对大夏始终心怀觊觎,垂涎之意是昭然若揭。
两国边境线上,各自重兵集结,剑拔弩张。
平日里,小规模冲突如暗流涌动,从未平息。
而大规模的激战,亦如狂风骤雨,不时爆发。
整片边境一直就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味与紧张氛围。
南面的土蛮也不让人放心,常常有各族土兵偷摸过来骚扰边境百姓。
初始还只是劫掠些粮食牲畜,可后来变本加厉,直接对百姓动手。
朝廷只能派兵攻打,可是土蛮未受教化,毫无廉耻之心。
大夏军队一来,他们就降,军队一走,他们就叛,叛了之后继续骚扰,结果又开始新的一轮循环。
最近这二十年,已经来回折腾了好几次了。
要不是顾忌双线发动大战实在是有伤国本,朝廷早派大军一举荡平土蛮诸族了。
这些外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那也就算了。
可谁料屋漏偏逢连夜雨,大夏内部还有几处爆发了起义!
因此,这几年,各地都是大肆征兵,参军一事,已从二十余年前的争破头颅,慢慢到无人问津,最近这几年,更是让人唯恐避之不及了。
大夏的国运,就如风中残烛。
所以,现在这个时候,参军其实跟送死没什么区别。
而现在这个节骨眼还参军的,基本上只有这么几类人:
正常仕途走不成,可家里还有点权或者钱,可以在军中铺铺路的;
身上有把子力气,可是用不到正道上的混混;
平日连饭都吃不饱,想来军队蹭个吃喝的穷苦百姓;
剩下的基本都是些交不上各种税款导致被充军的。
除此之外,像林东这种,也算是有家有业,好歹能填饱肚子的普通人,几乎都不会把参军作为自己的选择。
刘奇介绍完后,再看向林东。
他感觉,别看林东实力不低,可多少有点愣头青。
尤其是在如今这个时候还能说出为国效力这种类似的话来。
按照刘奇的判断,在战场上,林东可能连半个月都抗不过去!
“这个破世道,还是和老哥我一样,讨个能安稳养家的差事算了!
至于国家的兴亡,自有那些大人操心,和你我二人何干!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真的!”
刘奇认为,既然林东都突破到了炼皮境,哪怕不参军,在衙门里也是能找到个位子的。
再不济,也可以在自己手下做些事情,还能帮自己分担一下。
“谢谢刘大哥的提醒,不过我还是想去试试。更何况万一运气好,侥幸立下寸许军功,没准还能在军中觅个一官半职。”
林东目光坚定。
刘奇叹了口气:“那以后有什么需要的,随时和你刘大哥说。”
……
那边林东在登记信息,而这边厢,裘圆正一脸紧张,看向自己面前的一个彪形大汉。
大汉不仅体型魁梧,脸上还横着一道伤疤,足有寸许宽,从鬓角蜿蜒而下,几乎沾满了半张脸颊。
单单看那道暗红色的伤疤,也能知晓此人不是个易与的角色。
大汉看向面前略显拘谨的裘圆,没好气地问到:
“裘圆,这几日正是收缴渔税的当口,你不好好在衙署里坐镇,到处乱跑想干什么!”
裘圆暗中腹诽,你不也是没在县署坐镇吗?
真是州官可以放火,百姓不许点灯!
不过他可不敢这么直接说出来,而是恭敬地回答:“秦大人,卑职下属有二人失踪,经调查是被贼人所害,其中一人还是班头王五。所以卑职这次出门主要是请了刘捕头一起去擒拿凶手。”
“还有此事?”秦明目光一凝,“凶手可缉拿归案?”
“刘捕头并未缉拿。”裘圆恨恨地道。
“哦?县衙的人竟然不秉公办事?”
秦明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捕头竟然敢不给自己渔运司面子。
“我必要去楚县令那里讨要个说法!”
裘圆冷汗直流,秦明要是去县衙和刘捕头一对峙,那他证据不全就想抓人的行为就暴露了。
秦明性如烈火,眼里不揉沙子,哪还能放过他?
更何况,秦明不仅仅只是他的上司,本身的境界更是达到了他梦寐以求的炼肉境!
随意出手惩罚自己,都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这里,裘圆赶紧说道:“不劳烦大人了,等卑职稍晚再去和县衙好好交涉一番。”
秦明脸色一沉,见裘圆如此神态,便知此人肯定又在暗地里搞些乱七八糟之事。
这裘圆刚调来当自己属下时,他还念着曾经同为军中同僚之情,对其关照有加。
可后来慢慢了解到裘圆在男女之事上的各种蝇营狗苟之后,他便对其厌恶至极,觉得此人品行低劣,不足为伍。
所以,前段时间他也是在考虑,将北塘镇税官的位子换个人选。
不过,还是要等这次渔税收缴之后。
“当此朝廷四处用银之际,收缴渔税一事可是重中之重!我此次巡视各镇,就是为了能确保顺利无虞!
既然你手下班头出事,那接下几日,你就暂代其职,亲自去剩余渔村,把渔税分毫不差的给我集齐!
此事你若办的有一丝差池,也就不用在我面前称卑职了!”
裘圆脸色煞白,立刻屈膝跪地行顿首之礼,脸上赘肉止不住的乱颤:“卑职明白!”
……
林东从县衙回到螺音村,将婉儿带回自己家后,便小别胜新婚一般,忍不住的抱起婉儿互诉衷肠。
黏腻许久之后,还是林东肚子里响起的咕咕声打断了二人。
婉儿红着脸,向后捋了捋黏在自己白皙脖颈上的青丝,笑着说道:“官人饿了吧?我这就去给你弄些吃的。”
林东本想继续,但不知为何,这几天感觉自己明显比以前饿的更快了。
莫非是升到炼皮境的缘故?
片刻后,林东坐到桌前,飞快地吃完了两条斑鱼,三碗水饭,外加一些小鱼小虾。
可是,感觉自己只是吃了个五分饱。
不由得看向正在笑吟吟望向自己的婉儿。
“婉儿?”
“……干什么呀,官人。”婉儿许是误会了什么,羞涩地低下了头。
“再帮我弄些饭食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