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林东看向外面泛白的天空,陷入了沉思。
自从升到炼皮境之后,好多地方都提升了。
首先自然是自己的肉体强度,这体现在多个层面。
身旁软成一团,犹在熟睡的婉儿,就是这个“多层面”的证明。
第二,就是自己的饭量了。
昨晚他吃了相较于平日三倍的食物,还是有一丝饿的感觉。
不,倒也不是单纯的饿,那种感觉就像是回到了少时正在长身体的时候。
尽管吃的已经很多了,但还是觉得身体空落落的。
整个身体犹如一块干涸的海绵,急需大量补充气血。
“果然是穷文富武!普通人家可这样吃不起!”
他此时也知道了为何练武的人如此之少。
就算费尽千辛万苦搞到了气血灵物,突破到了炼皮境,可是面对以后日常补充气血的需求,一般人家也是无法满足。
希望参军之后,军营的伙食别那么差。
昨日,在说了自己要参军之后,婉儿多少是有点担忧。
在她看来,参军肯定比当渔民要危险得多。
不过,在林东表达了自己大好男儿,区区危险,怎能阻挡他建功立业的意思之后,婉儿沉默良久,还是答应了。
“官人,你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婉儿楚楚可怜,泪眼婆娑地说道,“人家现在可只有你可以依靠了。”
林东出门前,思索再三,谨慎起见,还是将婉儿带在身边。
毕竟,他不知道裘圆还会有什么阴谋。
目前来讲,自己身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小两口一路亲热地打闹,按照昨日刘捕头所说的路线,赶到了靖海县郊外驻扎的卫所。
林东把婉儿放在门口,一番叮嘱后,自己独自走进军营。
到登记信息点时,先到的人已有不少,已经稀稀拉拉地排成了长队。
从众人外表看去,也是形形色色。
既有体型彪悍的壮汉,也有身形瘦小的小个子。
既有面容沧桑的老者,也有稚气未脱的少年。
不过,除了个别几个身形富态之人,其余大部分的都是面黄肌瘦,脸有菜色。
众人还一直在那里交头接耳,整个场面混乱嘈杂,就如同菜市场一样。
队列最前,负责登记信息的有两人,一人正在边询问信息边记录,而另一年长之人,则是优哉游哉的卧在一旁的躺椅上,闭目养息,一点也不关注这边的情况。
“从年纪来看,躺着的那个就应该是刘捕头的发小,旗官赵强了。”林东暗自思忖。
“明明有两个人,怎么只有一个人登记!”
前面的一个彪形大汉可能是等得不耐烦,突然大声喊道。
整个队列的人都望向了他。
不少人也等了挺长时间,只不过不愿第一个站出来说话。
现在见终于有人出头,也都随声附和了起来。
“就是,旁边那个跟病秧子一样的,一直在这里磨洋工!”
“想睡觉,就应该回家睡去!”
见获得了众人的认同,大汉有些得意忘形,竟直接把手指向躺椅上边的人:
“你,别偷懒了!赶紧给老子再开一队,老子们都等的胯 下长毛了!”
躺椅上的中年男子终于睁开了眼睛,冷冷地瞄了他一眼,然后缓步走到了大汉的面前。
“看什么看!小鸡仔一样,老子一把能把你攥死!”
大汉看着个子还不到自己肩膀的中年男子,直接叫嚣道。
男子却不搭话,兀地抬起右手,一巴掌就将大汉扇飞。
速度之快,以至于大汉飞出去的时候,脸上依然还是狰狞的神色。
“炼皮境!”
林东瞳孔一缩。
大汉倒地之后,立马起身,只不过他神色已经变得惊恐,捂着自己肿起来的脸说不出话来。
见大汉这么轻易的就被男子制服,众人也都深吸一口凉气。
刚才附和之人现在已经悔青了肠子,祈祷男子大人大量,不会和他们一般见识。
中年男子冰冷的目光向刺刀一样,从队列的最前一直插向最后。
所到之处,众人均不敢和他有目光上的接触,都是瞬间低头,战战兢兢的,唯恐男子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
扫到林东时,他却怡然不惧,而是正常的与男子对视。
男子眉头一皱,也没言语,而是再次缓步回到躺椅,冲登记的年轻人点了点头:“继续!”
有了这个小插曲,队伍里众人也都噤若寒蝉,老老实实的排好队伍,准备登记信息。
“果然,在军队里,实力就是一切。”林东暗想。
队列前进的速度快了一些,众人也逐渐开始恢复之前的样子。
此时,排在他前面的一个身形干瘦,如同一根竹竿之人突然回头,压低了头上破旧的毡帽,低声向林东说道:
“这旗官叫赵强,据说是个炼皮境,以前在下于沈百户府上做教习时,还曾和他喝过一杯酒呢!”
见林东一愣,细竹竿继续说道:“在下姓包,单名一个廷字,未请教兄台尊姓大名?”
林东略一沉默,还是报上了名字:“林东。”
继续问清具体是哪两个字之后,包廷轻捋胡须,摇头晃脑地道:
“兄台此名着实绝妙!林乃万木汇聚,寓意生机勃勃。东为日出之所,象征前途光明。以此为名,相信兄台日后必能开创一番伟业!”
林东咋舌,没想到自己的名字还能解读成这样。
包廷还想继续,却被他前面一身形中等,四肢匀称的青年打断:
“包打听,你又要开始忽悠人了!你在沈百户家里一共都没待上半月,就因多嘴多舌,被人赶了出来,还好意思在这里说!”
包廷被人戳穿,却是丝毫不以为意,而是继续捋着胡须:“读书人的事,怎能叫忽悠呢!再说,良禽择木而栖,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他转头再看向林东:“在下读书之余,对些市井传闻也是颇感兴趣。林兄一表人才,日后如有用到在下的,尽管开口便是!”
此时的包廷,顾盼之间满是洒脱之意,如果配上羽扇纶巾,那就颇有仕子之风了。
“林兄你别被他表面蒙住,之前的沈百户就是这样,白白被他蹭了半个月的饭食。”
包廷前面的青年,此刻又一次站出来,好心提醒林东。
“这家伙肯定又是没处填饱肚子,过来军营这里想蹭吃蹭喝了!”
包廷却继续摇头晃脑:“唉,当今世道,竟使我等读书人无法果腹,真是斯文扫地,此世之悲也!”
那青年不再搭理包廷,而是冲林东一抱拳:“在下钱景,今日有幸和林兄成为同僚,往后还望多多关照。”
他见林东身形魁梧,神态自如,且刚才面对赵强一直都是不卑不亢之色,料定林东必非普通人物,因此也存了交好之心。
林东也是抱拳回礼。
包廷此时又神神秘秘地:“二位可曾听闻,此次新兵入营后的考核,按照排名顺序,将来的去向可是大不一样!”
钱景一晒:“不就是表现的好可以去当上千户的护卫,稍次的只能去当骑兵之类的兵种,最次的只能去当步卒吗?这可都是公开的秘密!”
林东也从三叔那里听过此事,因此也并不惊讶。
“钱兄此言差矣!需知我一亲戚也在军中任职……”
见林东露出不信的神色,而钱景已经准备要再次张口戳穿,包廷赶忙继续到:“此次若能拔得头筹,听说是可以有资格当上夜……”
话到一半,入口大门处突然传来几声马嘶,打断了三人间的对话。
只见是两批高头大马正伴随尘土而来。
当前是一匹毛色油亮的黄骠马,一个身着锦缎华服的少年公子高坐其上,神色倨傲,下巴微微上扬,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马鞭。
第二匹马落后他半个马身,也是一眼名贵的马种,而马鞍上端坐的是一个唇红齿白,仆从装扮的少年,脸庞有些粉 嫩,看上去似有股掩饰不住的娇柔。
“男扮女装?”林东灵犀术在身,一眼看穿。
而在登记台旁一直假寐的赵强看见来人后,则是猛地弹起,慵懒地神色瞬间不见,快速跑过来,一脸谄媚地道:
“游公子,您怎么还亲自来了?小的正说这边登记完了,再把登记簿送至府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