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很难分清楚马诚脸上的表情是真的因为收到礼物的惊喜。

　　还是故意迎合的夸张表演。

　　但是从周涛和陈义的眼神里。

　　我知道，我这个人傻钱多的土老板形象彻底做实了。

　　“听小诚说，冯哥喜欢玩两把？”

　　周涛举着筷子，对我嬉笑着开口说道。

　　拉扯了这么久，总算是要进入正题了。

　　“对，我和谷二在深圳玩得多，这回来了牌友少了，这手还痒痒得很。”

　　我立马接住话头。

　　“刚好，我和陈义也喜欢打打牌，待会吃完饭咱们四个凑一桌玩玩？”

　　周涛的回答有些迫不及待。

　　攥着筷子，隔着眼镜十分期待的的看着我。

　　那幅紧张的模样和我之前如出一辙。

　　做局最紧张的时候，就是目标上钩的那一瞬间。

　　那种担心和期待混在一起，把心脏都几乎能吊起来的悬念感。

　　“行啊，玩玩呗。”

　　我的回答，让周涛和陈义微微松了口气。

　　越过马诚的头顶，我和谷二对了对眼神。

　 “我可警告你两，别欺负我男朋友。”

　　马诚举着小拳头，插 进来话。那幅气鼓鼓的模样，好像确实是在担心自己男朋友的样子。

　　约好了接下来的牌局。

　　那这个本来拉近距离，用作过渡的饭局也就没了意义。

　　我们几个各怀鬼胎的默契扒饭。

　　“上个洗手间。”

　　放下碗筷之后，我对谷二使了个眼色。

　　我点好烟，站在洗手间的隔间里。

　　一分钟后。

　　谷二同样默契的出现。

　　“待会试试对面到底什么路数。你帮我套话，看看能不能从他们嘴里套到“上山”的信息。”

　　“收到！哥。”

　　“待会牌局咋玩？赢还是输？”

　　谷二从水龙头捧起把水扑在脸上。咧着嘴问我。

　　“牌局别管。输赢随他们开心。”

　　“咱两得钓着他两，这第一次打牌咱两可不能让他俩如愿。”

　　我把烟头丢进厕所。先一步出了洗手间。

　　周涛他们三已经结完账了，此时正站在吧台，侧着身子看着我。

　　马诚则上前一步，挽起我的手臂。

　　等待谷二的时间变成了客套话环节。

　　我感谢着他们的款待。

　　他们则恭喜着我找到马诚这样漂亮的女朋友。

　　我看着嘴里喋喋不休丝毫不让我们几个冷场的周涛。

　　突然想到要是能把周涛拉进来，好像也是不错的选择。

　　“不好意思，嘴里进去了下头就得出来。咱去哪打牌？”

　　“我可等不及了。”

　　谷二甩着手里的水珠，快步朝我们走来。

　　见过这么多形形色色的赌徒之后。

　　我们演起心急上桌的赌徒来，可以说是得心应手。

　　“哈哈，我也是，一天没摸牌，我手指头都痒。”

　　“要不咱们就去边上茶楼吧，那地方清净，环境也好。”

　　咱们那县城里头，别的不多，茶楼和麻将馆几乎说的上是每条街都有。

　　走两步就能找到。

　　顺着周涛手指的方向。

　　一间两楼高的仿古式的茶楼隔我们大概也就一百来米的路程。

　　“行啊，你们是地主，听你们的。”

　　我还没有跟同行过过招的。

　　我有些等不及试试他两的斤两了。

　　干脆利落的决定好位置之后。

　　我们几个沿着马路，走得飞快。

　　确实如周涛所说，茶楼的环境还不错。

　　包厢的边角上甚至点着熏香，闻起来很舒服。

　　“冯哥？咱们玩啥？”

　　周涛一屁股坐在座位上。身子微微靠前的问着我。

　　“斗牛吧，那玩意儿有意思一点。”

　　我想试试他两的水平。

　　而扑克是最基础的，同时也是最能看出老千水平的东西。

　　麻将这种讲究送牌喂牌的反而还难以看出水平。

　　“那咱第一次别玩大了，一百起，一千封，玩个轮庄。”

　　听到玩斗牛的时候，原本一直靠在座位上的赵义总算好像来了兴趣。

　　微微坐直身体。

　　斗牛一般有两种玩法。

　　一种叫定庄，也就是东莞那边最爱玩的路数。

　　一家坐定庄家这位置。

　　其他三家赢完桌上庄家的钱，就可以下桌。

　　亦或者庄家赢走三倍本钱，也可以下庄。

　　比如拿出一万，赢走三万就能走。

　　第二种，也就是赵义嘴里提起的这种轮庄玩法。

　　谁都能当庄家。

　　庄家放在桌上的本钱是封顶筹码的三倍。

　　按一千来算，也就是放上三千。

　　还是赢走三倍，亦或者输光三千轮下家当庄。

　　手气背的人，玩赵义嘴里这种轮庄玩法。

　　三千块可能刚放上去，一把就输光也是常有的事。

　　所以赵义嘴里的一百起，一千封的玩法，其实已经很大了。

　　对于赵义的提议，我没有拒绝。

　　一般老千都不会在第一次赌局的时候，就狠狠宰“肥猪”两刀。

　　周涛笑着站起身。

　　“那我去拿牌，等会咱就开始。”

　　说完就“噔噔噔”的跑下楼。

　　“冯哥平时打牌打得大吗？”

　　赵义接过扑克，当着我的面撕开包装不经意的开口问道。

　　“算大吧，牌这东西，只有从小打到大，没有从大打到小的。”

　　“一万封顶也能玩。”

　　我哪能听不出赵义话里头的意思。

　　他在试探我的牌局底线。

　　那我让他们胆子再大点。

　　听到我的话之后，赵义微微咋舌。

　　“一万封顶，那一局牌怎么说也能干出来十多二十万的输赢咯。”

　　赵义即使掩饰得很好，但是眼神里的吃惊还是藏不住。

　　包括他身边的周涛。

　　撕开包装之后，赵义把扑克翻过来摊开在桌上。

　　“冯哥，验一下。”

　　原本冷淡的赵义，此时变得热情许多。

　　嘴角堆起笑的对我说道。

　　“没啥好验的，洗牌吧。”

　　虽然我嘴上是这么说。

　　但是我的眼睛可没离开过那些扑克。

　　每一张确定都记在心底之后。

　　我边说边接过谷二递过来的黑色皮包。

　　里头装的，是之前刘魁给我们的五十万剩下的钱。

　　谷二原本嫌麻烦想去存了。但是被我拦下。

　　真实的红票，比银行卡的余额要更真实。

　　也更能钓鱼。

　　我解开皮包上的纽扣。

　　包里剩得不多，只有十多万了。

　　我微微转动皮包。

　　确定，坐在我身边的马诚不用低头，只需要微微转动眼睛，就能看见里头一摞摞的红票。

　　感受着搭在肩膀上的柔软小手突然微微僵硬。

　　我笑着抽出四摞。

　　递给谷二两摞。

　 小心的摆好在身前。

　　笑眯着眼睛看着握着扑克不动弹的赵义。嘴里小声催促。

　　“还等啥？开始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