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那个叫马叔的门神。
如果没有他点头,我们上不去。
还有那条被挖断的路。
还有那个开车的小付。
这些都是我们混上去的阻碍。
而此时,这些阻碍则不会再存在了。
面前的同行,是一对亲兄弟,一个叫赵义,一个本名叫赵涛。
“我有个计划,你两帮我参谋参谋。”
“我记得山上的面包车是金杯的牌子。都不挂牌对吧?”
看着赵涛和赵义,我把我想了一夜的计划倾盘而出。
赵涛皱着眉头,好像在思索着那些面包车似的,过了一会才点了点头。
“我买了一辆,不止是我们人混进去,车也得混进去。”
“并且这车,得你帮我混进去。”
“还有,今天夜里我得上山看看,那十二点那次换班是不是真如你们所说的那样。”
我指着赵涛的鼻子说道。
怎么把人拉上自己的贼船?
打小我都知道。
一起去干一件坏事。
就像小时候一起去偷隔壁家地里的黄瓜似的。
当所有人都做了坏事,变成自己的帮凶的时候。
那这件事就会成为连接我们彼此之间最结实的锁链。
只要赵涛在扫场子这件事上露了面,那他们两兄弟就等于告诉了对方他两是我这边的人这个事实。
他两也就没有了任何后路。
让我一下子就变得能信得过赵义和赵涛?
不现实。
任赵义说的多天花乱坠,那副表情有多坚定,我都不可能相信一个同行。
所以,我要让赵涛在这件事上露面,彻底把他绑上我的贼船。
赵义很聪明。
我话刚说完,他就已经从这话里听出了我的意思。
“投名状?那为啥不让我去?”
“你就算了,你得去我那做客,你弟好像对你的感情更深一些。”
我没留情面。对着赵义开口。
“接下来一整个下午,你都可以帮我好好想想怎么混上去。你随便去哪都行,夜里记得接我上山。”
“你哥得跟我回去待会,你自己好好掂量。”
后果是什么,让赵涛自己去猜就行。
有些话留足留白的空间,更能让人有遐想的余地。
我让老梁和柱子把赵义领走。
赵涛低着脑袋,看着桌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梁出门之前,先贴着我耳朵。
对着赵涛努了努嘴。
“要是这小子反水怎么办?”
声音不大,却被赵涛听到了。
“我 哥在你们那,我不会反水的。放心。”
赵涛仰着头看着老梁开口说道。
“你最好是,不然就你哥这细胳膊,我给它一寸寸掰折。”
老梁心里同样十分担心谷二和李四。那些担心,此时变成了老梁的动力。
原本在我们面前憨厚老实的老梁,此时狞笑着对着赵涛开口。
我转身拉起马诚。
我在包厢里头的模样实在是太过可怖。
马诚精致的淡妆此时被眼泪鼻涕冲花。
眼泪水把口红都给冲开,嘴唇四周全是口红,不仔细看还以为是血迹。
看着我,嘴唇一直发抖个不停。
“好好擦擦,然后说说你的决定。”
我递过去还没用完的卫生纸。
一边摸着马诚的头发,感受着慢慢平静下来的马诚。
过了好一会。
手掌下的马诚总算不再发抖,抬起脑袋,直勾勾的盯着我。
“你真的会帮我还吗?”
“二十万而已,不多的。”
我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和一些。
二十万对我来说确实不多。
大不了在这件事结束之后,我给赵义就是了。
钩子嘛,越多越好。
“我选第一种。”
马诚咬着嘴唇,冲我说到。
这场钓同行的赌局,到此算是结束了。
我得到了我想要的结果。
赵义成了我手里的保险保证赵涛能用尽全力帮我混进山上。
马诚成了我的钩子。
在所有事结束后,我会把她扔给蓉姐。
我有了第一个钩子。
我拉着马诚,头也没回的出了茶楼。
剩下的问题,有赵涛帮我想。
我拉着马诚回到了宾馆。
“今天上山之后,我确认没有问题了,明天咱们就动手。”
把马诚关进房间之后。
我拉着老梁开始说起之后的事。
“哥,要不我今天上山吧,不管怎么说,我信不过那个姓赵的,万一反水呢?”
“你要是出事了,二哥和李四就死定了。”
老梁把燃到过滤嘴的烟头扔在地上,狠狠的碾上两脚。
老梁,是我此时唯一能彻底相信的人。
其他不管是谁,我心里都带着防备。
被老梁这么一说。
心里泛起一股暖意。
“我两都有事要做。不只是我。”
“你去买几个面具。然后找个工地,切几根厚点的空心钢管。咱们是扫人场子的,不是去过家家的。”
在赵义的嘴里。
山上那群打手手里的东西多了去了,打鸟的土铳都有。光靠我们几个正面肯定打不过。
也许是刘刀子在县城这地方的名头实在太响的缘故。
山上那群人用得最多的无非就是藏起来的棒球棍,还有一些手臂长的开山刀。
打架这事,我终归还是没有老梁在行的。
“我今天要是确认了那个换班的情况没啥问题。”
“明天夜里,咱们把车弄上去,先得狠狠地撞那些装人的面包车。等把人撞蒙了,你们就放开手脚打就对了。”
对于那个停车场。
我很早就有了一个计划。
停满金杯面包车的停车场上面是一个角度很大的弯道。
每次送我上去的时候,小付的方向盘都得转冒烟。速度得放得很慢。
我当时就在想。
如果在面包车经过停车场的时候,我油门焊死的一撞。
那面包车就只能被我顶在山路上。
老梁他们再举着钢管下车。这事是不是就成了。
正商量着。
小梁的脑袋出现在楼梯拐角。
看到我的一瞬间,就对我高高举起手里的一把钥匙。
“哥,没牌,但是外表还行,做了漆还算新。”
我接过钥匙。听着小梁的话。
“没办法了,都到这一步了,不干咱们也得干了。”
高高举起钥匙。
本来按部就班的计划。
被突如起来的刘爷打断。
我不得不把自己和老梁丢上火堆。
要么,我们扫了刘刀子的场子。
要么,只能看着谷二和李四被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