徘徊一会儿后，杨占青转头，又进入档案室，只不过，这次，他在大厅里找了个角落坐下，拿出手机，用眼睛的余光，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当他看到钱有德在原地焦急地踱了几步，然后偷偷溜进一个没人的小办公室。

办公室的窗户，正对着大门，杨占青看到钱有德似乎在打电话。

而那个小年轻，慢悠悠的走到服务台，继续对排队市民的抱怨充耳不闻。

整个档案馆，就像一个运转失灵的巨大机器，充满了各种无序的混乱。

钱有德，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杨占青等了一会，就放下手机，径直走到钱有德的小办公室。

刚睡着的钱有德，被开门的声音吵醒。

有着起床气的钱有德，满脸怒气，刚骂道：“妈的……”

他还没骂完，就看到进来的人，是杨占青，声音是噎在嘴里。

“杨组长？”

钱有德还以为是他没睡醒，看着眼前的人影，疑惑地问道。

杨占青装出一副阴冷的表情：“钱师傅，您做的好啊，我一中午，看见您全在睡觉了。”

一听这话，钱有德哪还不明白，他这是，被杨占青摆了一道。

“是是是，我现在立马去办。”

钱有德没办法，只能下去给他找档案去。

杨占青的‘现场督办’显然起到了作用，在这种压力下，钱有德不敢再明目张胆的拖延。

临近中午时分，他终于带着几个满身灰尘的工作人员，将几摞档案复印件送到了杨占青的面前。

“杨组长！”钱有德摸着喊，脸上堆着邀功似的笑容。

“可算找到了！您要的哦度在这儿了！我们可是把库房翻了个底朝天啊！您看看……这灰尘……”

钱有德指着自己身上的灰尘，似乎想证明自己的辛苦。

“这不是很快嘛！”

杨占青揶揄了，钱有德一句。就没有再说话，只是接过档案，开始仔细翻阅起来。

办公室里，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杨占青的目光快速扫过文件，表情却越来越凝重。

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这些看似‘完整’的档案，问题很严重啊。

“钱师傅，”杨占青放下文件，抬起头，目光平静的看着钱有德。

“这些档案……就是你们找到的全部了？”

“是……是啊，杨组长！”钱有德眼神看着地下，不敢直视杨占青。

“库房里就这些了，可能……可能当年归档的时候就……就不全吧？”

“是吗？”杨占青拿起一份资产评估报告。

他指着纸张上被，明显涂改过的关键部位，“那这被涂改过的内容，也是不全？”

“还有这些……”杨占青拿起一份呗划掉内容的会议纪要。“划掉的内容，是什么？谁划掉的？按照档案管理规定，这种修改应该有记录和签章吧？”

“这……这个……”钱有德听见杨占青，拿出规定的条条框框说事，脸上明显有些挂不住。

“这……这可能是……当时记录的时间写错了，随手就划掉了？”钱有德支支吾吾，汗水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时间太久了，我……我也……记不清了……”

看着钱有德这副摸样，杨占青心中冷笑。

这些手脚做的太明显了，简直就没想过如果被发现的后果。

“行了，我知道了。”杨占青没有在逼问，他知道现在问也问不出什么。

“这些复印件我们先带回去研究。不过，按照规定，我们需要对这些存在明显问题的档案，核对原件，请钱师傅尽快安排。”

“还……还要核对原件？”

钱有德脸色一变，双腿一软，差点瘫软在地。

“当然。”杨占青语气斩钉截铁，“这是规定，也是对历史负责。钱师傅，你不会连原始档案也找不到了吧？”

“不不不！能找到！能找到！”钱有德连忙保证，“就是……需要点时间，需要点时间！”

杨占青点点头：“好，我等你消息。”

说完，他收拾好复印件，离开了档案馆。

回去的路上，杨占青忍不住心想。

这钱有德，肯定有问题！

这些档案明显被动过手脚！

杨占青看着车窗外，知道这是有人在坐不住了，而他们越是这样，越说明这些档案里有他们害怕专案组看到的东西。

“他既然想玩，我就陪他玩！”杨占青脑中闪过一道想法，低声呢喃着。

他们以为销毁、改掉纸面证据就高正无忧了？太天真了。

回到办公室，杨占青立刻让孙明将所有复印件扫描备份，并标记出所有疑点。

然后，他让孙明故意在市纪委资料室的办公室‘抱怨’。

两人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一些“有心人”听到。

“唉！档案馆送的这叫什么玩意儿！缺页、涂改、还划掉了！根本没法用！看来这红星机械厂的案子，真是快硬骨头，查起来太难了！我看呐，八成又是笔糊涂账，得先放一放，处理别的案子了！”

孙明跟杨占青配合默契，演的，那叫一个逼真。

而杨占青，并没有一棒 子打死，接连在好几个地方，重演一遍剧情。

果然，没过多久，杨占青就接到了王天方的电话。

“占青，鱼儿……好像有点动静了。”王天方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

“我们的人监听到，于伟成刚才用一个公共电话亭，偷偷联系了档案馆的人。”

“哦？说了什么？”杨占青腰板挺直。

“说话的人很慌张，说你发现档案有问题，非要核对原件。于伟成让他先拖着，然后……”王天方顿了顿，语气变得凝重。

“于伟成指示他，找机会，把那份土地转让合同的原件，彻底‘销毁’掉！死无对证！”

“好一条毒计！”杨占青脸色阴沉下来。

他没想到，于伟成为了报复，可以做到毁灭证据，就连损毁国家原始档案这种事都敢做！

于伟成，真是丧心病狂。

“占青，证据确凿了！动手吧！”王天方说道。

“不急，”杨占青沉声道：“还差最后一步，我要让钱有德彻底认清形式，做我们的污点证人。而且，我要抓于伟成一个现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