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府高大的府墙外,数道黑影,悄无声息地绕开了府门正面羽林军重兵布防的区域。
他们对顾府的地形似乎异常熟悉,绕行到了西侧的隐蔽地。
墙头,两名玄甲卫警惕地扫视着墙外的动静。
突然一声几乎被夜风掩盖的破空声传到耳朵里、
“小心!”示警声刚出口!
“咻!咻!”
两支弩箭,精准无比地穿透了开口那个玄甲卫的咽喉,他甚至来不及发出第二声!
另一支则狠狠钉入了旁边同伴的肩窝,冲击力将他撞得向后仰倒!
中箭的玄甲卫闷哼一声,剧痛和巨大的冲击让他暂时失去了战斗力,但他仍死死咬紧牙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扯下腰间挂的一枚特制铜哨!
“呜——!”一声穿透力极强的哨音,瞬间响起,这是玄甲卫最高级别的遇袭警报!
几乎在哨音响起的同一刹那!
“敌袭——!”
“西墙!”
府内各处警戒的玄甲卫瞬间被惊动!
怒吼声和拔刀声在黑暗中此起彼伏!无数个矫健的身影,从各个隐蔽的角落扑出,直扑向西墙方向!
然而,袭击者显然是有备而来,动作快如闪电!在哨音响起的瞬间,数名身穿夜行衣的刺客已经翻上墙头。
他们配合默契,一落地便三人一组,呈锋矢阵型,毫不犹豫地迎向扑来的玄甲卫!
“锵!锵!锵!”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在黑暗中不断响起!刀光剑影瞬间绞杀在一起!
刺客的武功路数极其刁钻狠辣,招招致命,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死士,一交手,便以命搏命,硬生生挡住了第一波冲来的玄甲卫!
一名身材矮小的死士,灵活地战团缝隙中钻出,直扑一名试图绕后包抄的玄甲卫后心!
另一名持长刀的死士则悍不畏死地迎向两名玄甲卫的夹攻,用身体硬抗一刀,只为给同伴创造突进的机会!
影七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在哨音响起的瞬间便已破门而出!
他根本不去看西墙方向激烈的厮杀,身影几个起落,便稳稳落在主屋门前,如同一尊杀神,刀尖斜指地面,守在主屋那扇紧闭的房门前。
府内的厮杀声传出,羽林军也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动,府墙外传来贺兰鹰厉声的呼喝和调动集结的脚步声。
诏狱深处。
疤脸刘的手掌还僵在半空,报信狱卒的呼喊声,倒是让他心中的暴怒平静些许,取而代之的是惊疑不定。
“抬棺材?见沈万亭?顾砚之的人硬闯?”疤脸刘收回手,眼神闪烁不定。
他虽收了周显死士的钱财,但也深知诏狱的规矩和顾砚之积威犹在。若真是顾砚之的人拿着令牌强闯,事情就复杂了。
就在疤脸刘这片刻的犹豫分神之际——
“哐当!哐当!哐当!”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锁链拖地的巨响,猛地从甬道另一端传来,还夹杂着粗野的喝骂和兴奋的怪叫。
“刀疤刘!开门!哥几个可憋坏了!听说又了个细皮嫩/肉的老相爷?还不快让老子开开荤!”
“就是!快开门!让老子看看这大官儿长啥样!是不是比娘们儿还嫩!”
疤脸刘和瘦高个狱卒闻声,脸上非但没有阻止的意思,反而露出一丝心照不宣的狞笑。
这显然是周显安排的,几个诏狱的重刑囚犯,被许诺了好处,现下专为折磨沈万亭而来!
疤脸刘眼中的惊疑瞬间被残忍的兴奋取代。
他转头,对着刚刚打开的沈万亭牢门,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对着冲过来的几个凶神恶煞的囚犯一挥手。
“进去吧!好好伺候咱们的沈相爷!别弄死就成!”
说罢,他竟主动侧身让开牢门,和瘦高个狱卒一起退到后处,抱着胳膊,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爹——!”沈清霜的尖叫声几乎破音,她眼睁睁看着三个身影,带着令人作呕的眼神,狞笑着涌进了父亲的牢房!
“老东西!快让爷爷看看!”
“骨头还挺硬?呸!”
“按住他!扒了他的裤子!让老子看看大官儿的身上有没有镶金边!哈哈哈!”
“畜生!放开我爹!你们这群畜生!放开他——!”沈清霜疯了一般用身体撞向面前的铁栅栏,双手徒劳地伸向隔壁牢房的方向。
“刺啦——!”
囚衣被撕裂的声响像一把刀狠狠扎进沈清霜心里。
“爹——!”沈清霜目眦尽裂,整个身体狠狠撞向面前的铁栅栏,额头瞬间皮开肉绽,温热的血线蜿蜒流下,模糊了视线,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放开他!畜生!我跟你们拼了——!”
隔壁牢房内。
一只指甲缝里嵌着黑泥的脏手,狞笑着往沈万亭腰间的裤带上探去。
另一个囚犯用膝盖死死顶住老人挣扎的腿弯。
第三个则揪着沈万亭花白的头发,迫使他仰起头。
“老夫...受命于天...位列三公...”
“尔等...安敢...辱我!”他猛地一挣,竟将按着他手臂的囚犯带得一个趔趄!
“老棺材瓤子骨头还挺硬!”扯裤带的囚犯被激怒,啐了一口,眼中凶光更盛,“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进了这阎王殿,管你什么公什么相,都是爷脚下的泥巴!”
“噗嗤——”
是利刃穿透血肉的闷响,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嚎声一同响起!
然而,定眼一看,倒下的并非沈万亭。
甬道尽头,一支弩箭,精准无比地射穿了那名囚犯正欲行凶的手腕!
箭镞透骨而出,带着纷飞的骨血,狠狠钉入牢房石壁之中!
那囚犯捂着手腕,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牢房内外,所有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
一队手持强弩的御林军出现在甬道入口。
为首一人,目光扫向牢房内血腥的场景,最终定格在蜷缩于地的沈万亭身上。
疤脸刘脸上的笑意彻底僵死,化作一片死灰般的惨白。
御林军统领开口:“奉陛下口谕——”
“沈相国体尊贵,若损一分,尔等九族尽诛,挫骨扬灰!”
“拿下!”
“喏——!”
御林军瞬间扑入牢房,没有多余的废话,没有审问。
刀鞘狠狠砸在还试图挣扎的几名囚犯膝弯!
“咔嚓!”
清晰的骨裂声伴随着更加凄厉的惨叫,方才还凶神恶煞的囚犯瞬间如同一摊烂泥被拖了出来。
疤脸刘和瘦高个狱卒早已瘫软在地,裤裆处一片湿/热的骚臭弥漫开来。
御林军士兵厌恶地皱眉,拎起两滩烂肉便反剪双臂。
“啊——!”肩关节脱臼的清脆响声,伴随着惨嚎响起。
方才还充斥着淫邪的诏狱,瞬间只剩下痛苦的嚎叫。
统领大步踏入牢房,他解下身上猩红的大氅,覆在沈万亭身上。
“沈相,末将奉旨护驾来迟,万死难辞其咎!”
“将他们拖出去,打入死牢,听候圣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