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坝前放着各种陶瓷罐中,远看是花草,实则是珍贵药材。
水人都不够喝,还有余水给药材浇水。
可见宋继阳对药材多么重视。
“宋老,龙泉镇缺水久矣。此次我们准备从龙家沟以西的白龙湖引水,若引水工程建成,龙泉老百姓不再会因为水而发愁。”
“从镇上一路走来,你侄孙女给我介绍,以前宋家山沿路都是枇杷树,每到这个时节果实挂满枝头,可如今树木干枯,已经看不到几棵了。”
“你这些药材也怕是熬不过这个夏天了。”
宋秋实叹息一声,龙泉镇这几年都没怎么下过雨。
宋继阳家里用水是从山上一处小沟中取来。
宋美琳告诉他,山沟里的水也快要枯竭了。
若要用水,只能到山下水井中往上背水。
宋继阳不言语,坐在凳子上抽着烟。
“大爷,你就帮帮宋镇长,龙泉镇来来往往多少干部,可只有宋镇长是真心在为我们老百姓着想。”
宋继阳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宋秋实坐在他身旁,也点燃一支烟。
“宋老,下午我让消防队给你送水上来,你多留存些,用完了让宋老板转告我,我会派人再给你送。”
宋秋实说罢,徒手掐灭烟头,将其放到包包里。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既然宋继阳不愿意,他也不能强迫。
宋美琳将买的东西放到屋中后,看了看一语不发的宋继阳,摇了摇头。
“大爷我们走了,有需要你给我打电话。”
黄芪将他们送到青石板路口,蹲着吐舌头。
似乎有种不打不相识的惺惺相惜。
“黄芪回来。”
背后传来宋继阳声音,他们两人瞬即转过头去,期望宋继阳改变心意。
可并非他们所想,宋继阳只是唤狗。
宋秋实发动车引擎准备下山,副驾驶上的宋美琳将他拉着。
“别忙,大爷身上挎着药箱,他应该是答应了。”
宋秋实转身下车,确实看见宋继阳腰间挂着一个箱子。
他快步跑了过去,欣喜道:“宋老,你是答应了吗?”
宋继阳没有开口,但从眼神中已经看出了他的决定。
峰回路转,宋秋实藏不住心中喜悦,拿过宋继阳身上的木箱子挎在肩上。
人停车不停。
将宋美琳送回龙泉镇后,宋秋实带着宋继阳直奔京州。
柳菲菲在她父亲所住别墅处,订了两间酒店。
简单吃过饭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宋继阳习惯早睡早起,已经休息。
门口传来响铃声,宋秋实知道是柳菲菲来了。
柳菲菲将事情原委给他讲了一遍,宋秋实大致明白了。
“你是想让宋老怎么做?”
“治好父亲,但……”
宋秋实沉思一会儿,“你们是想麻痹他们,将计就计。”
这一招在港城,霍天南就用过。
“不过,宋老不一定就能治好你父亲啊。”
对于宋继阳医术如何?宋秋实心中没有底,毕竟没有见过。
“我爸选他,自有道理,只是得麻烦你给宋老解释清楚。”
“好,不过宋老这人个性独特,不一定会按照我们说的做。”宋秋实点点头,“明天早上先让宋老看过后再说。”
次日一早,柳菲菲就来接他们前往别墅。
吃早餐时,宋秋实转述了柳菲菲的话,宋继阳也没答应也没拒绝。
刚进别墅就听到有人发出狗叫声音。
“菲菲啊,这就是你从果城请来的郎中啊,土都埋到脖子上了,你不怕把你爸给治死了?”
啪。
柳菲菲上前打了一记响亮耳光,顿时女人脸上升起五根指拇印。
“秦澜嘴巴放干净点,他们是我请来的客人。”
秦澜捂住脸,满脸怨气,口里骂骂咧咧。
“柳菲菲你真是无法无天,眼里还有我们这些长辈不?”
柳勤宗从屋里气冲冲走了出来,伸出大手掌准备朝柳菲菲打来。
宋秋实捏住打过来的手,稍微一用力,柳勤宗就鬼哭狼嚎起来。
“你是谁?敢到我柳家撒野,还不放了我父亲。”
两位年轻男子,气势更加嚣张地走了出来。
“宋镇长,放了他,这些都是我柳家人,我应付得过来。”
宋秋实松开手,“柳菲菲是我朋友,我不插手你们的家事,但若要动手欺负她,我决不答应。”
柳菲菲侧眼看着宋秋实,心中很是感动,
不过,她神色突转,冰冷道:“二叔,今天我是带医生给爸爸瞧病,我劝你们还是别惹我。”
柳菲菲从小就是男孩子性格,眼前这两个堂哥哥从小就被她欺负,瞧见柳菲菲凶狠的眼色,不由后退几步。
“好,正好王教授也在里面,我倒要瞧瞧一个乡村土医生,究竟有多大能耐。”
柳菲菲没有搭理他,带着他们直上二楼。
屋内,省人民医院主任医师王教授正在检查柳勤民身体。
听见门口有声音,瞬间回过头。
看相貌,约五十岁左右,头发稀疏已经谢顶。
“王教授,我侄女请的郎中到了。”
“哦。”王教授有些不屑,“我这马上弄完,可以让位置给他。”
等了五分钟,王教授脱下白大褂,擦了擦眼镜片,笑盈盈走了过来。
“老先生是中医还是西医。”
宋继阳:“中医。”
“不知毕业哪所大学,师承何人,可有行医执照?”
“未上大学。”宋继阳异常平静,“未有师承,更无行医执照。”
刚说完,背后就传来讥笑声。
王教授更是得意,“我出生中医世家,留学国外,常年研究中西医结合,获得省医科大博士学位,带有研究生三十余人。”
“嗯,不错。”
不错?宋继阳言简意赅,却让王教授面若冷霜。
以他如今成就,在西京省医学界算是天花板级人物,却被一个郎中评价不错。
“哈哈,老先生赤脚行医,积攒名声不易,念在同行份上,还请您别进屋了。”
王教授之言是让宋继阳别与他相比,否则晚节不保。
宋继阳如一汪平静地湖水,外边如何吹动,都惊不起涟漪。
“谢谢后辈提醒。”宋继阳大步跨入门中,向床边走去。
柳勤宗怒骂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柳总不必恼怒,以他之能,决不可能找到病灶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