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广场老旧小区工地跳楼的死者叫张富春,金秀镇人,和张区长还是同乡。
张富春尸体已经火化,运回金秀镇张家坝村。
宋秋实与范正茂来到张富春家中,三间砖房贴满白色丧纸。
两名阴阳先生正将木盒中的骨灰,均匀地铺到棺材中,摆成一个人字形。
老妇人头发花白,瘫软在地放声哭着。
再旁边是一位女子,身旁站着一个小丫头,面黄肌瘦。
范正茂从兜里拿出慰问金信封,递到老妇人手中,请他们节哀。
老妇人推辞不要,然旁边张富春妻子顺手就拿了过去。
街坊邻居帮忙将棺材抬了出去,老妇人因为伤心过度便没有去。
宋秋实握着老妇人的手,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你老人家别哭了。”
老妇人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了擦脸上眼泪,客气说道:
“感谢你们还亲自来看我们。”说着她就准备去倒茶。
“不用了, 我们来就是看看家里还有什么需要,需要政府帮忙解决的。”
听到这话,老妇人又哭了起来,“可怜我儿,他怎么就想不开跳楼呢?”
老妇人告诉他们,张富春是个老实人,三十五岁才结婚。
张富春勤劳能吃苦,每年在外挣不少钱,日子本来过的挺好。
可家里丫头,患先天性脑积水,今年要动手术,需要三十万。
所以他就没日没夜工作,打几份工,只为筹够医药费。
三十万,对这样的农村家庭来说就是天文数字。
宋秋实拿出钱包,将里面剩余的钱全部给了老妇人。
范正茂也拿出了一千块钱。
“老人家,我给你留个电话,家里有解决不了的事情,你来找我。”
“谢谢,你们真是好人。我儿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想让丫头痊愈,如今工地赔了不少钱,手术费倒是够了,可我儿子永远没了。”
宋秋实心情沉重,他最是看不得穷苦人受罪受难。
他们正要走时,张富春媳妇突然回来,看见我们在和老妇人说话,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妈,你不好好休息,和他们说什么呢?”
语气中带着些责备,老妇人连忙转过身去。
见张富春媳妇并不乐意看见他们在这儿,他们转身就离开了。
不过,他们并没有直接回区里,而是来到金秀镇镇政府,请金秀镇多关注张富春这家人,必要时给予帮助。
在回平山区政府路上,宋秋实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全部串联在一起,心中似乎有了答案。
他看着正在看车的范正茂说道:“老范,你说有没有可能张富春不是失足,而是故意跳楼。”
故意跳楼?
范正茂突然刹车,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你是说张富春为了给女儿手术,故意跳楼?”
“有没有这种可能?”
“可……”范正茂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吴大宝为了工资,也只敢从三楼跳,可张富春是从顶楼,他应该知道这一跳绝无生还可能。”
“若有外力相逼呢?”宋秋实接着说道。
范正茂陷入沉思,如果有外力加持,那就不一样了。
事情越来越复杂,如果真是蒲正杰等人提前谋划好的阴谋,那他们手段真是太狠辣了。
宋秋实让范正茂查了吴大宝和张富春的银行流水。
吴大宝账户十天前转入十五万,明显不正常。
而且转账户也不是李尚炳所在的公司账户。
而张富春账户则较为正常,四十万转账来自李培林公司账户。
四十万买条人命,宋秋实真想去问问他这个老同学,可他还是忍住了。
目前还不能打草惊蛇。
……
给张区长汇报完工作,手机突然响起是一个陌生电话。
电话里传来哭泣声,随后才说她是张富春的母亲。
张富春母亲哭诉,她儿媳妇昨晚连夜离家出走,带走了所有赔偿款。
宋秋实立即报案,他自己也赶到金秀镇张富春家中。
张富春母亲坐在堂屋前,抱着七岁的孙女儿,老泪纵横。
丫头名叫张容,因为生病,一直也没去学校。
脸蛋圆圆地,长得很乖巧,只是蓬头垢面,没人打理。
宋秋实拉着老妇人的手,安慰道:“我们已经报警,至于丫头的手术,我来想办法解决。”
老妇人扑通跪倒在地,一个劲磕头感谢他。
宋秋实将张容带回家里,正好可以和苗苗作个伴。
他联系了果城第一人民医院,找了脑外科专家给张容手术。
刀子,白冰等人听到消息,也都纷纷赶了过来。
白冰:“秋实,你可真是大善人。”
宋秋实笑着回道:“谁让我是女儿奴呢?”
白冰:“丫头手术费我来出,以后就让她跟着我,反正我也没孩子。”
“你这公开和我抢女儿啊。”宋秋实摆摆手,“那可不行,再说你老公也不一定同意。”
丫头手术成不成功另说,后续还要继续治疗,这是他找来的事情,怎么能让白冰去承担,所以他拒绝了。
“这样,丫头以后我们一起养,有我们疼爱,她一定会很幸福。”刀子提议道。
宋秋实心里明白,他们不过是想帮他减轻负担。
不过这个主意也挺好,毕竟自己工作忙,也不一定就能将丫头照顾好。
几个小时等后,手术很成功。
当丫头从手术室出来路过他们面前时,眼角滑落出几滴晶莹的泪水。
过了两天,丫头稳定后,宋秋实把丫头奶奶接到医院。
宋秋实顺便提出照顾丫头的想法,丫头奶奶虽然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答应了。
“丫头跟着你,比跟着我好。”
“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她。”
送走丫头奶奶,宋秋实坐在丫头床边,轻声说道:“丫头,你愿意跟着我吗?”
丫头鼻头抽搐,脸上浮现一丝笑容,但笑着笑着又哭了。
宋秋实知道她是答应了。
“那我以后就是你爸爸,当然你可以叫我宋叔叔,这都没关系。”
丫头从被子里拿出冰凉的手,放在他手背上。
喊道:“爸。”
此时,宋秋实眼泪不断在眼眶打转。
“还有我们呢?”
身后传来刀子和白冰声音。
“他是你大爸,我是你二爸。”当指到白冰时,犹豫道:“她你可以叫白阿姨。”
白冰显然不乐意了,给了刀子一拳,“凭啥叫你们爸爸,叫我阿姨,丫头你以后叫我妈妈哈。”
宋秋实诧异地回过头,笑道:“两个爸一个妈,冰姐你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