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
赵罄本来以为眼前的公子哥是因为陆大河的事情生气了,不打算跟自己做生意。
可是紧跟着丢出来的这块美玉瞬间就把他砸晕了。
“呵呵,赵兄不必着急。”
张永春放下了筷子,又轻轻拍了拍手。
“诗菱啊。”
还处在惊呆中的赵罄眼睁睁看着张永春身边那个一身华服的小丫鬟离开了酒席,没一会,又叫来了一个壮汉。
还沉迷在酒肉里的陆大河在壮汉道场的时候,整个人的筋骨瞬间绷紧了起来。
“好大的力气!”
眼前壮汉端着一个门板一般大小的拖板,足足八个大坛子摆在上面,一步一步的走进来。
一边偷眼看着张永春一边指挥三斤半将酒坛放在桌上,陆大河一边寻思。
养得起这般力士之人,定然是背景深厚。
砰!
沉重的八坛子酒放在桌上,顿时发出一声闷响,让陆大河眼皮跳了跳。
这公子到底是哪里的势力!
这等力士,便是柴王家的御龙直,也恐难比拟。
当初总爷的护纛营中,有这般力气的也不多。
这家伙,到底是姓萧,还是姓耶律...
“见笑见笑,我这家奴就是粗鲁。”
张永春摆了摆手,让换了一身衣服,谈露出雄健胸膛的三斤半下去。
然后,伸手揭开八个坛子中最靠前的一个。
顿时,浓郁激烈的香味,如同出窍利刃冒出的寒光,布满了整个房间!
好浓重的葡萄香!
“此乃我家以秘法所制的十年陈佳酿。”
张永春抽了抽鼻子,有些不适应。
葡萄香精放多了,这香味有点太浓了。
而赵罄听见这句话都傻了。
葡萄酒还能陈酿?
这葡萄酒酿制出来,哪怕逾日半年,口味都会发生变化,有酸败之感。
竟然还能陈酿?
“此后几个坛子,年份分别为五年,三年,当年的酒。”
张永春一摆手,十分大方的指着赵罄。
“既然赵公子前来,我们的规矩是不能让客人空手而归。
这八坛酒便送与公子,回去品尝。
若觉得风味尚佳,我时时刻刻扫榻以待!”
一番话说完,赵罄直接就被张永春的大方打趴下了。
看着这冒着酒香的坛子,赵罄咽了咽唾沫。
这每一坛酒,如果都是刚才他喝的那般水平,少说也值五十贯钱。
而这八坛子酒,便是四百贯。
乃至更多。
第一次见面,这辽国公子便将价值四百多贯的财货转手相赠?
他可是空手来的呀!
带着这份不安,赵罄和陆大河带着酒坛子,踏上了回家的路。
而看着离去的赵罄,张永春眯起眼睛。
一旁的唐清婉看着这贼汉子的动作,抱起胳膊来。
虽然她只和这贼汉子相处了没多久,但是她知道。
这贼汉子一笑,肯定就代表这事成了。
“德行。”
翻了个白眼,唐清婉扭着自己s形的身材离开。
哎呀,等等..
自己是不是忘了写什么?
这小子刚才是不是占我便宜来的?
唐清婉再回头看时,却连张永春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时间匆匆流逝,就在清润盐铺开始上板的时候。
福兰镇赵罄的住所,往日里放着文房四宝的桌子上,此时摆着六七个酒坛子。
而此时的每个酒坛都打开了盖子,浓烈的葡萄香味正散步在整个房间里。
“陆叔,这酒所有的味道竟然都如此均一!”
脸上多了两团驼红的赵罄大着舌头,眼中却闪烁着惊诧的光芒。
葡萄酒这东西,在大周的地位不用多说。
乃至在前汉时期,光是价格便足以和丝绸相比。
一斛凉州的典故,饱读诗书的赵罄自然也是知道的。
而赵家世代驻守幽州,这里作为大周为数不多的优良葡萄产地,葡萄酒也是赵家的招牌,成为打开大周商路的顶级产品。
开封城内最著名的琥珀香,便是赵家最好的葡萄酒。
如果是旁人跟赵罄说要做葡萄酒的生意,赵罄肯定会嗤之以鼻。
但是就算是家里最好的藏酒,在这位辽国公子手里这等琼浆面前,简直是驽马配麒麟,寒鸦比鸾凤。
似这等醇浓好吃,令人回味,甘甜适口的顶级佳酿,他这辈子都喝过。
就算是家里最好的酿制师傅做出来的琥珀香,都有可能会因为今年的葡萄质量好坏,味道不同而出现变化。
而张永春送来的这匹葡萄酒,无论是三年陈,五年陈,还是十年陈,这味道竟然惊人的一致。
只是在葡萄的香味,和酒的浓淡上有些许的差别罢了!
“这酒,到底是怎么制出来的?”
对面的陆大河却摆了摆手,此时这个黑脸的汉子本来就黑的脸色更黑了几分,说话之余,嘴里都在往外喷着酒气。
“少爷,不必多心。
辽国之酒确实是比我大周更好,此事并不奇怪。
那辽国有多处产地,盛产葡萄,甘甜丰美,又有冷地,擅长于储存酒浆,使酒少受酸败之感。”
说着,陆大河又用酒吊子满满的打了一吊子酒,都懒得往碗里倒了,而是直接把酒吊子拿到嘴边,直接往嘴里倒去。
甘甜的味道让他整个人都是一激灵,赵罄越喝舌头越大,他反而越喝酒舌头越灵活起来。
把酒吊子一边伸到酒缸里,陆大河一边开口追忆:
“总爷当年得到了一瓶皇封御酒,那御酒便是从辽国送来的贡物。
听总爷说,那酒醇厚丰美,香甜可口,想必便是这般滋味了。”
赵罄看着沾了口水的酒吊子放进坛子里,默默的放下了自己的碗。
然后揉着太阳穴,开始沉思起来。
这买卖不做吗?
这个想法刚蹦出来,瞬间就被赵罄自己掐死了。
别看他是庶子,又是个软弱的性子。
但是这等天上送下来几乎是白给钱的买卖,他也不会拱手往外推。
只是,不知道这辽国公子到底想图什么啊。
他手里握着这般利器,别说自己只是一个赵家庶子,就算是他去开封,寻找当今柴家那位最得势的小郡主,也会被奉为座上宾。
思来想去赵罄都找不出自己身上有什么可图谋的。
一咬牙,赵罄站起身来。
“陆叔,将我的行印取出来,我要写通牒。”
陆大河本来还沉浸在葡萄酒的甘美中,听见这句话顿时一个打挺站了起来。
“是,公子。”
从军营出来的人,别的不懂,但是知道令行禁止四个字。
从一旁的包裹中捧出赵罄的印章,赵罄深吸一口气,拿过笔墨,开始写了起来。
第二天,当张永春在何诗菱跟何书萱的服侍下穿上衣服的时候,一封笔墨跟随着顶着两个大黑眼圈的赵罄,一起来到了府上。
捂着因为宿醉疼的不行的头,赵罄艰难地一揖到地。
“张公子。
我赵家商行,愿与贵号结为商议。”
说着,将手里的通牒递了过去。
“通牒在此。”
张永春呵呵一笑,扶起赵罄。
“既然如此,我们便是兄弟了,不必如此多礼。”
赵罄一手扶着头,心里感叹不愧是十年陈酿,酒劲就是大,眼中却露出渴望的光来。
“不知兄长的酒货现在何处?”
张永春摆了摆手。
“你且回去,待到可取之时,我便差人去叫你。”
酒货?
他还没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