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春想过会很离谱,却没想到会这么离谱。
一坛大坛的五十斤葡萄酒到了赵家,被分成五十个小铜罐,每个铜罐里装着一斤酒。
而一斤酒作价二十贯钱,合起来可不是一坛酒一千贯嘛!
而这一千贯的价格,算起来都够买整整五十个三斤半了。
“兄长,这已经很便宜了。”
可对面的赵罄却正色道:
“兄长是北辽人,北辽盛产葡萄,又不是官酒肆,不知道这酒价也正常。”
看的出来,这小子很开心,小圆脸上有着兴奋的红晕。
最近获得了天大利益的他,嘴里对于张永春的称呼从张公子,张掌柜,直接打蛇随棍上,叫起了兄长来。
“在我大周,便是我家的琥珀香,也需要卖到一角酒一贯足钱的价。
如兄长倾凉州这般的好酒,怎么能卖的比琥珀香还要贱呢!”
赵罄说的十分干脆,一点没有琥珀香可是他赵家骄傲,要为赵家挽节守面子的意思。
“再说了,饮得起这葡萄酒的,从来就没有苍头黔首。
不是达官显贵,便是公子卿客,他们为了一封行首的枕边诗都能豪掷千金。
那些行首仅仅是用些手帕,书信,便将十贯百贯的钱都夺走了。
某家不仅没有欺骗他们,还给他们酒呢!”
赵罄说的十分自豪。
嗨呀,你还骄傲上了?
张永春斜了他一眼,然后,眼睛就挪不开了。
“哎呀..”
因为此时的赵罄已经费劲巴拉的将两个箱子端了上来,揭开盖子,露出里面金灿灿的一片。
“呼。”
擦了擦头上的汗,赵罄开口道:
“兄长,这便是第一批购酒的财货了!
一千两黄金,尽在此处,兄长尽可查验,都是钉着我大周官封的金铤!”
小胖子很自豪的一笑,脸上带着自信。
其实张永春运到他们那里的葡萄酒都没全卖出去,甚至连一半都没卖干净。
但是小胖子却硬是咬着牙,拿自己的族名,从家里掏出了这些钱来。
他知道,张永春的酒质量这般好,肯定不愁卖,这买卖肯定不亏。
但是他的态度了决定能否继续和张永春做生意。
所以,他宁可先给钱,也要和张永春打好关系。
当然,这也和张永春要的东西是黄金有关。
毕竟大周缺铜,若是张永春都要铜钱,赵家一时肯定是拿不出这么多的铜钱来的。
而白银更是大周立法,明令禁止流出草原的物资。
反而对于黄金的管理,是一片空白。
毕竟金子这玩意实在是单价太高了,大周律令,一两黄金合十两白银,一两白银又合二十贯足钱。
而二十贯足钱,已经够除了都城和几个大城之外的小民小户生活三两年了。
所以一般不是大宗交易,基本用不到黄金这种高价值货币。
张永春看着那一片金黄,悄悄咽了口唾沫。
他和赵家签订的商契上明确写着四六分账,他六赵四,而酒税商税等事都由赵家来负责。
他只负责收钱,而且只要黄金。
他给赵罄一共提供了两千四百斤,也就是大约两千宋斤整的葡萄酒。
而这两千宋斤整的葡萄酒,成本大概是一千多块钱。
可赵罄给他带回来的,却是整整一千两的黄金啊!
合着,一块多钱一两金子?
“好好好,好弟弟,你有心了!”
张永春说着,将自己那把经常在手中把玩的‘鲸’骨扇子啪一下拍在了赵罄手里。
“哥哥我十分欢喜,这扇子便赠与你,做个把件!”
赵罄赶紧伸出双手,接过张永春的扇子。
“长者赐,不敢辞,那小弟便多谢兄长了!”
然后,喜滋滋的把张永春给他的扇子收好。
他其实早就觊觎上张永春这把扇子了,毕竟文人墨客,有谁不喜欢个风雅之物呢。
而张永春手里这把时常拿在手里,赢白如玉的鲸骨扇子,赵罄自认整个赵家都没有一把。
这要是拿回去,定然能给自己老母长脸。
不知不觉中,这个为了多开家中纷争前来福兰镇的小胖子,心里已经多出了些别样的心思。
“哎,你我兄弟,何谈此事。
诗菱,去吩咐后堂,与我整治一桌好酒菜来,我要与我好弟弟痛饮一番!!”
说到这,张永春突然间想起什么似得,赶紧跟上一句:
“去将我屋里那瓶纯酿取来!”
好家伙,差点忘了,现在家里最多的就是他制造出来的假酒。
他可不敢喝,喝多了倒沫子啊!
“是,少爷。”
何诗菱和张永春的惊诧却相反,见到了赵罄拿出来的千两黄金,显得格外淡定。
毕竟她是知道,公子一把扇子都能值数万钱的人呢。
公子这么厉害,什么都是对的!
在厨娘李蔓生美滋滋的又往自己兜里揣了一小把胡椒后,没过多久,一桌色香味俱全的小宴便被整治了上来。
“来来来,兄弟,饮酒饮酒。”
打开一瓶老娘连夜担心自己,烧过来的正经通化老冰红,张永春先给赵罄斟上一杯。
“哎呦,哥哥,错爱了,错爱了!”
赵罄赶紧双手捧着杯子,行弟下之礼。
同时心里看着张永春手里那无比考究的琉璃瓶,嘴里舔了舔天花板。
这般讲究的琉璃瓶,又是兄长自留的佳酿,倒出来的酒定然醇香无比呀!
带着一万分的期待,赵罄美美的饮了一口杯子里的老冰红。
然后,开始怀疑人生起来。
不是,是不是他味觉出错了?
为何兄长这考究琉璃瓶里倒出来的酒,不管是味道,还是甘甜,哪怕就是果香都没有那十年陈的倾凉州好呢?
“哎呀。”
而一旁的张永春看着赵罄皱起的眉头,和欲言又止的表情,心里顿时就明白了。
他奶奶的,这完蛋玩意,就愿意喝自己那科技与狠活兑出来的玩意!
而这真葡萄酒反而喝不出来好来!
张永春只能笑着自嘲:
“兄弟不知,有道是,买咸盐的喝淡汤,编凉席的睡光床。
我这府上所有的陈酿,都被你拉走了,只能喝些不足时候的酒了。”
此时,赵罄才如梦方醒,目露感激。
“兄长如此爱我,小弟受之有愧。”
我可去你三舅姥爷的吧!
张永春狠狠地咬了一口烤羊腿。
就你这样的,活该喝一辈子科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