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军追上来了!”
这可怎么办是好!
直起身来的狗二眼连裤子都来不及提上了,一边转圈一边想着。
而就在这时,见追兵的声音越来越近,他反而急中生“智”。
对啊,俺听军师说过,那若是有人来追,他们可以设下伏丁蒺藜,专门埋伏他们。
可是他们出来的急,哪来的伏钉,铁蒺藜这等东西啊!
想到这里,他一转头。
“扔…扔点栗子!绊他们!”
觉醒了惊世智慧的狗二眼突然一挥手。
命令手下把视若珍宝的口粮,也就是那些从包袱里颠出来的栗子,撒在身后的小路上。
几个喽啰含着泪,忍痛抛撒“暗器”。
效果拔群!
冲在最前面的一个护商队员猝不及防,一脚踩在圆溜溜的栗子上,“噗通”一声摔了个结结实实的屁股墩儿,疼得龇牙咧嘴。
没注意的情况下,栗子这东西滴流圆的确实很容易绊倒人。
“哈哈哈!中计了吧!”
狗二眼大喜过望,仿佛打了一场大胜仗一样。
然而下一秒,后面跟上来的李小棍看都没看地上的栗子。
脚底下的气垫底劳保鞋一用力,常年翻山越岭的山民本能让他如履平地般直接跃了过去,手中狰狞的螺纹钢鞭带着风声就扫了过来:
“狗贼!哪里跑!”
“妈呀!”
狗二眼的笑容僵在脸上,连滚带爬躲开,魂儿都吓飞了一半。
精心布置的“栗子地雷阵”,效果持续时间不足三秒。
追逃在鸡飞狗跳中持续。
越追,狗二眼这一伙丢盔弃甲的程度就越令人发指:
一个喽啰的破草鞋跑飞了,光着一只脚在碎石地上龇牙咧嘴。
另一个慌不择路,一头撞进了一座藤网里,手舞足蹈跟摸了电门一样。
而这其中,最惨的就是马不尿了。
因为马不尿的“狼牙棒”顶门杠子实在太沉,严重影响速度,所以跑着跑着,自然就落到了最后。
而他本人最后被李小棍一个飞扑按倒在地,那根象征性的“武器”哐当一声掉进沟里,彻底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
马不尿被按着还在兀自挣扎:“放开俺!俺要保护大王!”
李小棍都懒得堵上他的嘴,嫌弃地对着后面喊:“来个人!看着这憨货,拿个绳子捆住了他,邱果儿,你来,拿你捆猪的手艺来!”
看着这个跟三斤半一般傻但是却没有三斤半半分本事的傻大个一眨眼的功夫就被捆了个驷马倒攒蹄,李小棍一摆手。
继续追!
而眼看身边的“精锐”越来越少,狗二眼和周秀才几乎是互相搀扶着亡命奔逃。
嗯,你要说互相拖累着也不是不行。
狗二眼感觉肺都要炸了,嗓子眼一股铁锈味。
周秀才更是脸色煞白,摇摇欲坠,怀里的书卷又掉了一卷,心疼得他直抽抽。
终于,前方豁然开朗!
茂密的树林到了尽头,一条不算宽阔但明显是出山路径的山谷口就在眼前!
谷口外,依稀能看到开阔的田野和远处官道的影子。
“天…天不亡我!”
狗二眼眼中爆发出绝处逢生的狂喜,激动得声音都劈了。
他听军师讲过,那汉王当年被楚霸王追的抛妻弃子,最后也依然能开国大汉。
而他狗二眼今天能逃出生天,肯定说明他天命加身。
那话咋说的来着,对!
鸡人自有天相!
“周…周军师!看到了吗?出口!是出口啊!哈哈哈!
什么狗屁天兵天将,还不是被本大王甩掉了!”
狗二眼欣喜若狂,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在某个小镇隐姓埋名,重操旧业卖草鞋。
然后等待天数右边,时机来到,自己率军回来,把那些天兵天将打的狗一样爬。
最后救出好兄弟马不尿,共享富贵,娶仨大胖媳妇的美好未来了。
周秀才也激动得老泪纵横,扶着膝盖大口喘气:
“大…大王洪福齐…齐天!留得青山在…呃?”
他嘴里的马屁戛然而止,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
因为此时,就在山谷口那块最显眼的大青石上,正悠然坐着一个身影。
那人一身闪亮的铝合金盔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大红披风随意地搭在石头上,与周遭灰扑扑的环境形成刺眼对比。
他手里甚至还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印着“为人民服务”字样的搪瓷缸子,正慢条斯理地吹着气,呷了一口。
不是张永春是谁?
三斤半如同铁塔般侍立一旁,肩上扛着那把寒光闪闪的虎头象鼻刀,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狗二眼脸上的狂喜瞬间冻结,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混合物,从头顶凉到脚底板。
他张着嘴,保持着狂笑的姿势,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
周秀才更是两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怀里的最后一卷书也“啪嗒”一声掉在尘土里。
他绝望地看着大青石上那个悠闲喝茶的身影,再看看旁边那尊煞神般的黑铁塔,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完了…跑了一路…是给人家送货上门了…”
张永春放下搪瓷缸,杯底在青石上磕出清脆的声响。
他慢悠悠地站起身,拍了拍盔甲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墨镜后的目光扫过谷口外瘫软的狗二眼和吓傻的周秀才,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声音透过小蜜蜂,清晰地回荡在山谷口:
“哟,这不是痔疮寨的狗大王吗?跑挺快啊?
本将军这‘墨家机关鸢’都差点没追上。
怎么,不跑了?
要不要…坐下来喝口茶,聊聊你那个价值连城的破碗,还有这满山遍野的军资粮饷啊?”
山谷口的风,似乎都带着一丝尴尬和荒诞的意味,吹得狗二眼那几缕倔强的头发,彻底耷拉了下来。
老实说,张永春挺佩服他的。
要不是他马快,三斤半腿快,还真被这俩人跑了。
而狗二眼不愧是一方豪杰,眼见被抓了,真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只见他拔出腰间的柴刀,伸出手去,指天怒喝。
“今天亡我也!非战之罪!”
张永春一愣,我草,这是要自刎?
然后刚想到这,就看见一个身影啪一下跪下了。
“老爷饶命啊!”
ps:我觉得空调似乎使我怠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