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的建国生涯,并不理想。
更别说本世界线的大周和大宋相比,那武德充沛了更不是一点半点。
在原时空中,李元昊还能靠着自己的本事将西夏闷声发大财的盘活。
但是本世界线里,你还想建国,老老实实当你的番邦首领吧!
当然,李元昊也不是傻子,他有属于自己的一套狠活。
那就是吃西家饭,睡东家床。
这边跟大周说,哥,我跟你最好,咱俩杠杠的,我是前唐赐姓的子孙,咱们都是汉人,我都入了汉籍了。
那边跟大辽说,兄弟,咱们是一家人,你们是唐家子孙,我们也是,咱们都是血亲,一家人不分彼此,要一致对外,收拾大周。
因此,大白高国在他冒充自己失去的老爹,一通带孝子左右逢源的运作下,还真就稳稳地立住了。
而大周和辽国也需要这么一个缓冲带,就跟现代某个被夹在五常之间,世界上最安全的国家一样。
因此,此时的党项除了没有正式被大周和大辽承认,基本就算是个国了。
但是这并不耽误党项很穷,在物质上穷,十分的穷。
是,河套地区被塞上江南,能耕种不假,但是你猜为啥不直接叫江南呢?
还不是因为比不过正经的鱼米之乡一年两熟,一熟天下足吗!
而要是论放牧,人家辽国守着大草原,你们那点地方,就拿两片山脉上下,能够牧羊放马的,怎么跟人家比。
所以,李元昊派出来这些使者们,除了联络各种匪徒之外,也有帮助大辽搞物资线的任务。
也不知道是不是姓李的都有这个毛病,李元昊当初派密桑他们出去的时候就说了:
咱老李不挑食,啥都要,吃的,穿的,粮食,布匹,弄得多了我不嫌多,弄得少了我不高兴,谁要是弄不着,他就要砍人了。
而这其中,糖就是最重要的战略物资。
不仅能让王公贵族们享受,更能成为他秘密训练的铁鹞子们的体力补剂。
因此,听到了张永春要卖糖,密桑心头一跳,猛地抬头。
“将军,我撮尔小邦,自然是不能跟天朝上国相比,自然是缺吃少穿,无糖少饴!”
说到这,密桑眼中瞬间迸发出商人特有的光芒,之前的忐忑被巨大的希冀压下:
“将军!您…您是说…?”
张永春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我准备和你们李大王,做笔生意,卖他些糖。”
糖!
仅仅一个字,就让密桑像是被塞入了樱桃色小丸子一样浑身一震。
瞬间,他脸上的红润瞬间被狂喜取代,连呼吸都变得粗实急促起来:
“糖?!将军!您…您真的愿意卖糖给小人?!”
他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往前蹭了半步,看着就跟抢屎的狗一样。
“不知…不知将军愿意恩赐多少?
小人…小人定当竭尽全力,为将军运来上好的西夏青盐、骏马、玉石…”
“你先别说多少,你先看看货!”
张永春打断他,慢悠悠按了一下老板椅的回弹按键,笔地坐直身体。
“我张某人做事素来童叟无欺,纵使尔等番邦外国,我也不欺瞒尔等。
咱们先看货,再谈价。”
他随意地一摆手,侍立在一旁的何诗菱立刻会意。
小丫头一张脸蛋此时已经从刚才的粉如桃蕊褪了下去,转身从旁边一个雕花木柜里取出一个尺许见方、打磨光滑的塑料制作仿楠木盒子。
没办法,真楠木的太贵了,犯不上。
一旁的密桑见到这盒盖上没有任何纹饰,反而透着一种内敛的贵重。
何诗菱捧着盒子,走到密桑面前,轻轻打开放在桌上,伸手盒盖。
密桑的眼睛瞬间瞪圆了,贪婪地望向盒内。
只见盒中铺着一层细软的红色丝绒,丝绒之上,赫然是一堆洁白如雪、细腻如粉的晶体!
白,太白了!比他的脸还白啊!
密桑咽了口唾沫。
这“糖”的形态与他平生所见的任何糖都截然不同。
此时大周卖到西夏的糖霜,也都是用土法脱色的土红糖上面那层所谓的白糖。
这种糖霜的外表并非洁白,反而泛着些黄,更类似于现代用黄冰糖磨碎了以后的颜色。
而且因为工艺的原因,糖里面自然会附着一些或多或少的杂质。
但是张永春拿出来的这份糖霜,没有粗糙的颗粒,没有泛黄的杂质。
反而只有一种近乎纯粹的、霜雪般的洁白,在烛光下甚至泛着一种冰冷的微光。
“这…这是糖?”
密桑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他见过的最上等的糖霜,颜色也带着微黄,更别说其他的饴糖、沙糖了。
眼前这雪白的粉末,反而更像是石头粉。
“尝尝。”
张永春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也带着一丝看好戏的促狭。
哎呀,他倒要看看,这古人能不能尝出来这是什么糖。
密桑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在那洁白的粉面上沾了一点点。
好细碎,宛如上好的浮粉一样。
密桑看了看自己的指尖,然后将其松紧口中。
而就在舌头尖刚一触及那粉末时,一股前所未有的、纯粹到极致的甘甜便如同爆炸般在口腔中扩散开来!
没有石蜜常有的那股子焦糊气,没有饴糖的粘腻感,更没有沙糖的颗粒感。
只有一种干净、凛冽、直冲天灵盖的甜!
纯粹的甜!
仿佛将阳光和雨露最精华的部分直接浓缩在了舌头尖!
虽然有些淡淡的异味,但是这点异味,跟这糖的味道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密桑的瞳孔骤然收缩,整个人如同被雷电击中般僵在原地,脸上瞬间涌起一片红。
正啊,太正了!
他喉头发出“嗬嗬”的吸气声,像是溺水的人终于接触到空气。
好半晌,才猛地吐出一口带着甜香的气息,声音嘶哑而激动:
“甜!太甜了!比…比周地最上等的糖霜还要甘醇纯粹!
没有一丝杂味!将军!这…这糖神了!”
他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芒,仿佛看到了流淌的金河:
“将军!您开价!这糖您打算怎么卖?小人有多少要多少!”
张永春却只是微微一笑,那笑容高深莫测。
好啊,你尝不出来就好。
他这就告诉老娘。
再买二十吨工业葡萄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