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参的出现,如同在赵东明心中插了一根仙人掌的刺,又酸又痛又痒,还拔不出来!
卢时元的身份与这宝物的价值形成了巨大的、无法解释的鸿沟!
你想,你在一个街道办主任家里搜出核按钮,你也害怕啊!
赵东明脸上泛起黑来,这两颗人参,若是在府内,就算是以他大宗正的身份,想调用可能也得费点功夫。
没想到啊,这卢时元竟然有这等好东西都不网上交。
真是狼子野心。
而就在这时,李小棍也捧着一个稍小些的锦盒,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脸上带着发现重大线索的激动:
“启禀将军!书房书架后的夹层里又发现一个盒子!”
这回,都不用张永春开口了,李小棍自己就麻利地打开锦盒。
赵东明只觉得眼前一花,刹那间,仿佛有光华流转!
当他再看去时,却只见盒内绒布上,静静地躺着一对物件:
首先,是左侧那一对通体晶莹剔透、毫无杂质、纯净得如同凝结的寒冰般的水晶壁!
那水晶壁,每一只都有巴掌大小,打磨得光滑圆满,在秋阳下折射出七彩炫目的光芒!
更令人窒息的是,在水晶壁旁边,还有一颗鸽子蛋大小、颜色浓艳如凝固鸽血、纯净透亮、熠熠生辉的红宝石!
赵东明看着眼前这两样宝物,又看看那对百年参王,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这已经不是贪污受贿能解释的了!
张永春俯身,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枚水晶壁,对着阳光看了看,那纯净的光芒格外刺眼。
毕竟这都是他给送过来的,因此他脸上没有任何意外,只有一片冰冷的了然。
还有对于卢时元的惋惜。
要不怎么说自作孽不可活呢,你但凡多少把我给你这些东西交上去点,也不至于现在成为压在你身上的沉江石。
这回想捞你都捞不出来了
他转向一旁面无人色都快吃人的赵东明,声音低沉而清晰,如同最终的宣判,冲着老头开口道:
“东明先生,这福兰镇不过边陲军镇,无通衢大埠,无金山银矿。
末将才来此地,不知这里年税如何。
便斗胆问一句。”
他咳嗽了一声,准备开始杀人诛心。
“以卢镇监在此任职之年数算,即便刮尽地皮,搜刮干净此地的民脂民膏,不知他可否能搜刮得出这一对水晶壁?这一颗鸽血红?还有这两根百年辽参吗?”
赵东明闻言,身体猛地一颤,最后一丝侥幸也被彻底碾碎。
他布满皱纹的脸上只剩下滔天的愤怒和被愚弄的耻辱,狠狠一巴掌拍在身旁的石鼓上。
“砰!”
石鼓发出沉闷的响声,老登须发皆张,瞅着跟被人抢了免费鸡蛋一样:
“搜刮不出!”
老头眼睛都要喷火了,说的话也是根根带着刺,刺上摸着屎,屎里还带着毒的。
“绝无可能!把他卢家祖坟刨了都凑不齐其中一件!
这福兰镇穷得鸟不拉屎,就他任职这些年?
哪怕再给他二十年?乃至五十年他都刮不出!除非…”
他猛地抬头,一字一句,带着刻骨的寒意:
“除非是北辽!是那些狼主贵酋!
为了收买这条背主求荣的恶狗,下的血本!
这些…就是铁证!通敌叛国,罪无可赦的铁证!”
张永春将水晶壁轻轻放回锦盒,盖上了盖子,那清脆的“咔哒”声,仿佛为卢时元的命运敲响了最后的丧钟。
他抬眼,望向卢府深处,目光幽深如唐清婉的事业线。
“传令,继续搜!每一寸砖瓦,都给我翻过来!”
随着他这句话,卢府被彻底翻了个底朝天,连带着伙房里的耗子都倒了霉了。
耗子也骂街,这府里本来有吃有喝,天天剩饭剩菜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没想到今天就被一窝端了。
真是一辈子没遭过这罪。
而屋里书房的书册散落一地,博古架也被空空如也,连地砖都被撬开了不少,露出了潮湿的泥土。
一众士兵们满头大汗,却回报除了之前搜出的那些惊天宝物,再没有发现什么特别可疑的文书或信札。
张永春背着手站在庭院中央,眉头紧锁,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府邸,脸上恰到好处地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
他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腰间的刀柄,发出轻微的哒哒声,仿佛在为这徒劳无功的搜索感到烦闷。
一旁的赵东明将张永春的“焦虑”看在眼里,心中那最后一点疑虑反而消散了。
这才对,少年英才,若是不急,那便太奇怪了。
也太可怕了。
这位张将军,看来是真的一心想要坐实卢时元的罪名,找到更多铁证,好立下功劳,也可以理解。
他轻咳一声,虽然没有转头,语气反而比之前缓和了许多,甚至带上了一丝劝慰:
“张将军,不必过于忧急。
卢时元通敌叛国,已是板上钉钉之事!
有那辽参、水晶壁、鸽血红为证,更有与他联系的那两颗番人头颅为证!
仅凭这些,便足以定他个诛灭其身之罪!
这封未曾找到的所谓‘密信’,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有固然好,无亦无碍大局。
当务之急,是将现有证物封存妥帖,带回广陵,呈报王爷与朝廷,请旨定夺!”
赵东明倒是无所谓,他们赵氏一门双紫绶,两个王府年年都不缺穷书生的投户,无非是再找一个送过来罢了。
而张永春却叹了口气。
但是这边随着赵东明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内宅方向传来李小棍带着惊喜的呼喊:“将军!有发现!有信!”
只见李小棍三步并作两步从卢时元那被翻得如同遭了贼的书房里冲出来,手里高高举着一个不起眼的、似乎是从某本书册夹层里掉出来的信封。
那信封颇为厚实,封皮上空空如也,连收信人的名字都没有,只在封口处用火漆牢牢封住,火漆上似乎有个模糊的印记,但尚未拆开,看不真切。
“将军!在书架最底层一本不知何书的硬壳夹层里找到的!封皮还没拆!”
李小棍气喘吁吁地将信递到张永春面前。
张永春眼中精芒一闪,立刻接了过来。他毫不犹豫地用小刀挑开火漆,抽出里面的信笺展开。
然而,一旁的就看张永春的目光刚扫过信纸,他的眉头便立刻紧紧锁起,脸上露出困惑和凝重的神色。
“这…写的什么鬼画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