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捧日军的名头,熊伟很害怕。
毕竟大周五大禁军可都是狠人,身上都是带着皇命,人人披甲的。
而其中飞缴踏白在南方守海防,御龙直拱卫京畿,控鹤箭班守着南边的交趾一带。
而在北边,这捧日和殿前两司可都是人上人,所有的部队见到自然高一级。
就算他们是大名府的兵,在这些真正的军爷面前,也要低一头。
而张永春见到这位这么懂事,面上笑容也不变,显得十分大度:
“这位监门客气了,职责所在,理解。”
他话音刚落,一旁的何诗菱已心领神会,从随身的荷包里取出一条大银,莲步轻移,伸出手奉到熊伟面前。
“一点心意,给诸位辛苦值守的兄弟买碗酒水,驱驱秋寒。”
张永春语气随意,仿佛只是随手为之。
熊伟眼中精芒一闪,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
他自然没有丝毫推辞,极其自然地伸手接过那沉甸甸的一条饮子,手腕一翻便塞进了袖袋里,动作流畅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
他再次抱拳,声音洪亮:
“虞候体恤下情,仁义!
兄弟们谢过虞候厚赏了!御粮南运,事关重大,岂敢耽搁?
快,放行!把侧边的拒马也搬开,给张虞候的车队让开通道!”
随着熊伟的呼喝,一众城门官甚至主动跑到了一边,把挡在前面的几个拒马都往外搬了搬。
有钱不仅能使鬼推磨,人也能推,一眨眼,这群人就给张永春腾出了一条更宽广的大路来。
张永春对熊伟略一颔首。
“有劳熊门监。阶陛日升 禄位弥崇。”
熊伟也赶紧拱手抱拳。
“张虞候慢走。君途顺绥 万里风平。”
随后,张永春便转身利落地登车,一摆手:
“走!”
车队在王墩子的吆喝下,蹄声得得,在无数道或羡慕、或敬畏、或好奇的目光注视中,畅通无阻地驶入了大名府那深邃的城门洞。
看着张永春车队扬起的烟尘消失在城门内,刚才那个被熊伟训斥的年轻城门官才凑过来,满脸不解地低声问:
“姐夫,他都亮明身份是捧日军的虞候了,还是押送秋粮的官差,按说咱们就该直接放行,干嘛还要收他的钱?
万一他记恨……”
熊伟掂量了一下袖中那贯沉甸甸的银条,斜睨了自己这个不开窍的小舅子一眼,嗤笑一声。
先把他拉着拽到了一旁的值房,这才压低了声音教训道:
“你懂个屁!”
他指着张永春离开的方向,看着自己小舅子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人家先报身份,那是告诉咱们,他不是寻常商贾,是有根脚的官身,让咱们别拿对付平头百姓那套来糊弄,更别想着刁难!
这叫‘亮牌子’,是给咱们脸面,也是划下道来。”
说到这,他又顿了顿,眼中闪过精明之色:
“而这后面给钱,那叫‘懂规矩’、‘会做人’。
这钱,是赏咱们辛苦的茶水钱,是给咱们的体面。
人家位份高,是禁军的大爷,可却不仗势欺人,反而按规矩打赏,这叫‘和气’。
咱们若是不收,那就是不识抬举,不给人家虞候面子!
显得咱们不懂事,反而会让人家心里不痛快,觉得咱们要么是故意拿乔,要么是嫌少!
明白了吗?”
说着还伸出巴掌狠狠拍了一下自己这傻小舅子那纯真如三斤半一样的脑袋。
“你好好学着点,这城门官,眼力劲儿比气力更重要!
这位张虞候,年纪轻轻,是个明白人,更是个厉害角色!”
说到这,他更生气了,又拍了一下自己小舅子的脑袋。
要不是当初他耐不住自己浑家的夺命十八磨,说啥也不能把这小子拉到这里来。
他有这个能力吗,他没有啊!
“你再看看你,岁数也老大不小了,啥时候能跟人家一样伶俐!”
小舅子听得似懂非懂,挠了挠头,看着那高大的城门,只觉得这大名府的城门,似乎比他想象的要复杂深邃得多。
而自己姐夫的巴掌力气也也很大。
而张永春自然是还不知道自己引起了这对姐夫与小舅子之间的战争。
因为他正站在大名府内正店的门口打量着这座前后四层的奉贤居。
“好一座大店啊。”
手里换成“勤能补拙”的扇子啪嗒一声打开,张永春眯了眯眼睛。
要不怎么说不愧是能被成为北都的大城市呢,这店房光看着也够气派的。
大周没有钢筋水泥,盖的起三层以上的高建筑,那都得是相当高难度的工程了。
得用最好木头搭梁垫柱,专门上深山去采伐。
不过很可惜,自己来了,给这个世界带来了工业化的种子。
等老娘那边把关键的大型机械送过来了,自己就回去,整个六层的大酒楼出来。
给这个世界一点小小的科技震撼。
“有客来啦!”
就在他打量的时候,一个小二肩膀上蒙着白布从一旁迎了过来,头上的青绿头巾格外晃眼。
“贵客您请,可否能赐脸让小二伺候您一程啊?”
小二的套话说的又好听还不谄媚,加上那脸上自然地笑容,让张永春下意识的就想给他打钱。
干这种行当的主打一个嘴勤快人利索。
店小二刚才就看到了张永春一行人,却又不确定人家是不是来吃饭的,怕盲目上前迎接引了不是。
直到张永春在门口站定,这才迎了上来。
“您若是带着车马,我们后堂还有槽厩,不耽误您用饭,您看您是打尖还是正住..”
张永春一掰扇子,其实他没想吃饭,不过人家既然这么说了,他看了看一旁的两个小丫鬟,摆了摆手。
“雅间伺候。”
奉贤居的雅间在二楼,屏台而设有三十几个隔间,正好围着楼下的天井,让雅间吃饭的人能看清楚楼下散桌的风景。
毕竟对于富人来说,穷人本身就是一种资源嘛。
坐在二楼一边吃着喝着一边看着楼下的世间百态,这不比视频更下饭吗。
而就在张永出刚登上二楼坐进雅间的时候。
楼下一桌紧跟着进来的散座便盯上了他。
“小二!过来!”
一名食客放下了手里的酒盏,指了指张永春上去的位置。
“记住了!”
“那位的账,你等他吃完了下来报与我!”
“我来结!”
马鸢邈一挑眉毛。
可算让他等到了一匹好头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