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两个小丫头扭着自己的小鼙鼓俏生生的离开,金彦衡怀揣着打探来“天大的好事”这一模糊却令人兴奋的消息转身离开。
虽然心里还有花出去一根蒜条金的心痛,但是能有这个消息就值了。
一路哼着狗屁不通的高郦小调,金彦衡重新回到门口。
刚要进门,突然他想起来什么似得,先是整了整衣袍,又咳嗽一声,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如常,这才重新回到了偏厅。
而前脚他刚踏进门,就发现厅内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
顿时他心里噗呲一下。
这眼神,他太熟悉了。
那眼神里充满了探究、玩味和一丝丝毫不加掩饰的嫉妒。
宛如看到了黑叔叔的本子男优。
心里顿时暗叫不好。
金彦衡心里噗呲了好几下,面上强行挤出几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对着众人拱了拱手:
“抱歉,抱歉,让诸位久等了。
这皇庄甚大,一时寻路不便,耽搁了些时辰。”
白展堂的笑.jpg
这时倭国使臣毛利上光率先发难,痛打落水狗,不打白不打。
他顿时冷哼一声,语气带着十足的讥讽:
“看来高郦国果然不愧是‘事大至诚’的孝子之邦。
不仅对天朝皇帝陛下恭敬有加,便是对这皇庄内的侍女,也殷勤备至。
如同伺候亲妈一般,甚至不惜上贡金条,以求指点呢。”
他刻意强调了侍女和上贡金条几个字,那意思很简单,就是直接戳着你脊梁骨骂你。
金彦衡闻言脸色瞬间一变,但是大棒民国的脸皮厚在此时发挥了优势,让他强自镇定地反驳:
“毛利君休要胡言乱语!
什么侍女?什么金条?
在下完全不知你在说什么!
我只是去方便的时间有些长,更衣慢了些而已!”
他打定主意,绝不能承认,否则岂不是成了众矢之的?
而于阗国的尉迟诃黎慢悠悠地捻着胡须,摇了摇头,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
“新罗使,何必再掩饰呢?
方才我等虽未追出去,但也并非瞎子笼子。
你匆匆追出,与那两位侍女在廊下交谈,甚至递出东西,我等虽听不清具体,却也看了个大概。
此地并非你的新罗使府,想要完全瞒住旁人,恐怕不易。”
金彦衡额头微微见汗,却依旧咬紧牙关:
“尉迟使者定是看错了!绝无此事!
我乃高郦正使,岂会行此等之事?”
他是打定主意要做那个熟睡的丈夫了,就算醒了发现炕上动弹也不能开口。
而监篦国的蒲甘见状,换上了一副看似推心置腹的表情,劝说道:
“新罗使,我等明白你的心思。
大家虽各为其主,代表不同国家而来不假。
但如今同在大周为使,正所谓远亲不如近邻。
面对天朝上国这等庞然大物,我等小邦更应同气连枝,互通有无才是正道啊。
你若得了什么消息,分享出来,于大家都有好处。”
金彦衡眼神闪烁,依旧沉默不语,装傻充愣。
随你们怎么说,我就装傻。
真里富国的刹利耶性子更急一些,见状直接晓之以利:
“新罗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
你方才那条蒜条金,不会让你白花!
等回去之后,我们几家凑一凑,定然双倍……不,三倍奉还给你!
而且,一会儿若那位贵人真有什么‘好处’要分派,我们几家商议,定然让你高郦独得一份大头!
如何?”
他这就是用实实在在的利益撬开金彦衡的嘴。
而金彦衡听到“独得一份大头”,心脏也确实不争气地猛跳了一下。
但一想到崔明姬那句“天大的好事”和可能带来的巨大利益,他又强行压下了冲动。
有道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那好处大到无法想象呢?
现在说出去,岂非亏大了?
所以,他继续选择缄口不言。
“跟他废什么话!”
罗殿国的阿蛮打早已不耐烦,见状赶紧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他身材高大壮硕,比金彦衡高了将近一个头,带着一股蛮横的气势吼道:
“这厮就是看你们是文化人,好说话!
依俺看,他就是欠收拾!
先揍一顿,俺看他说不说!”
说着就摩拳擦掌,撸起自己的袖子,露出胳膊上一排叮叮当当的金环,作势要上前。
金彦衡顿时吓得脸色一白,连连后退两步,声音都尖利了几分:
“罗殿使!
你……你想做什么?!
此地乃大周皇庄!岂容你动粗?!
我们都是君子之邦的使臣,当以理服人,动什么手啊!”
阿蛮打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
“俺们罗殿是山里人,不懂你们那么多弯弯绕绕的规矩!
你不是常说俺们是蛮夷吗?
今天俺就蛮夷给你看看!”
说着,他向前逼近一步,眼看就要来一顿铁线拳。
“别!别动手!”
金彦衡是真怕了这个浑人,赶紧摆手,语气软了下来。
“罗殿使息怒!息怒!
不是我不说,实在是此事是真是假,连我自己都还未曾分明!
那侍女也只是随口一提,说什么有天大的好事要照顾我等,具体是何物,她也不知啊!”
大拳头就在眼前,他赶紧急中生智,半真半假地推脱道:
“万一是空欢喜一场,我此刻说了,岂不是误导诸位,徒增笑柄?
不如等张县男回来,一切自有分晓!
届时若真有好處,我等再商议也不迟啊!
我愿在此向众位保证,有好处我绝不独吞,可行么!”
他这一番话倒是暂时稳住了场面,阿蛮打也将信将疑地停下了脚步。
而众使臣虽然不满,但看金彦衡这副吓破了胆的样子,也知道再逼问下去恐怕也问不出什么,反而可能真闹出事端,只得暂时按捺下心思。
但不约而同的是,大家看向金彦衡的眼神,都变得更加复杂和警惕起来。
偏厅内暂时恢复了平静,但一种更加微妙和紧张的暗流,却在众人之间无声地涌动。
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焦急地等待着张永春和柴韵谣的回归,期待着那所谓的“天大的好处”
而此时的一旁的侧厅里,门窗微掩,光线略暗。
柴韵谣她屏退了左右,只余下她与张永春二人。
“张县子!”
柴韵谣开门见山,一双美目紧盯着张永春。
“你真是做得好大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