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库券这东西,其实要是说的话,并不新鲜。
追溯到西汉时期,大汉孝武皇帝刘彻同学就搞过白鹿币和白金三品这种东西。
但是后来大家都知道,小猪晚年脑子瓦特了,连太子都崩了,更别说货币信用了。
自然也崩塌的很快。
而卖官鬻爵这种事情,自古以来也不少见。
但是张永春比较大胆。
他有多大胆呢,他不打算给官,更不打算给钱。
反而他还打算从别人手里接着要钱。
他目光落在马鸢邈震惊的脸上,一看马鸢邈这样就知道他已经被吓傻了。
正所谓,炸要一个劲扔,他赶紧继续抛出更惊人的话语:
“现在,我给与你一百万贯的额度,授予你全权负责认购这‘典天券’之事。
你回去后,可以告知你所有信得过的,或在齐鲁之地有影响力的商户,让他们持现钱来我万古钱庄,赎买此券。”
马鸢邈下意识地点头:
“是,小人明白……”
毕竟这是领导的任务,远比主人的任务更重要。
可是这券该怎么卖出去,就够让他脑袋疼的了。
齐鲁之地的人都不知道万古钱行,你要是让他们来兑这东西……
想到这,他脸上随即浮现出明显的为难之色,嘴唇嚅动了几下,却只能欲言又止。
而张永春也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情绪,直接问道:
“怎么?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但说无妨。”
马鸢邈连忙摇头:
“不,不,没有!将军之命,小人必定竭尽全力!”
嘴上说的漂亮,可他眉宇间的纠结却挥之不去。
好家伙,一百万贯啊。
他家全部财产都不够啊。
而张永春早就看透了他的心思,轻笑一声: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定是在琢磨,此物虽制作精良,意义非凡,但毕竟前所未见,该如何让那些精明的商户心甘情愿地掏出真金白银来购买,对吧?”
看着马鸢邈的眼神,张永春浪笑一声。
(没打错字。)
“放心,本将军不会让你空口白牙地去推销。”
随即,张永春目光一肃,声音也沉了下来,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权威:
“你可知,本将军在汴京外城,原有一处规模不小的田庄?”
马鸢邈赶紧收敛心神,恭敬回道:
“小人自然知道。将军的产业,小人都有所留意。”
“嗯。”
张永春点了点头,抛出了一个已经不算重磅的重磅消息。
“就在日前,陛下已亲自下诏,将那处田庄收归皇室,正式立为 ‘皇庄’!”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让这个消息在马鸢邈心中掀起波澜。
然后才继续说道:
“既是皇庄,那便是管理皇家田产,非同小可,自然需要得力之人。
因此,庄内需设十名管事之职,负责各项事务。
这管事之位,本是要由内廷或宗室另择人选委任的……”
马鸢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隐约捕捉到了什么。
莫非……
马鸢邈兴奋了起来。
张永春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道:
“但是,因如今国库空虚,陛下内帑亦不丰 盈。
因此,筹建皇庄之事,也是百废待兴。
因此,本将军便奏请陛下,特设此‘典天券’,以为皇庄筹募兴建、运作之资。”
酝酿了这么半天,也该扔大招了。
他抛出了最终的,也是最具诱 惑力的条件:
他目光炯炯地看着马鸢邈,一字一句道:
“凡认购此‘典天券’数额最高的前十人,每人均可举荐一人。
被举荐之人,需年不弱冠,家世清白。
而此人,可直入这皇庄,担任管事之职!”
马鸢邈顿时大惊,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开口追问道:
“将军!
这……这管事之职,所司何务?
莫非也与寻常买卖行里的管事一般,打理田亩、收取租赋么?”
张永春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宛如老海后拿捏小楚南一样高深莫测的笑容:
“哪里会如此简单?
若只是寻常庄头管事,岂值得本将军如此大动干戈?”
他稍稍前倾身体,压低了声音,却带着一股更重的分量。
有多重呢,相当于吃饱了的良子。
“此事关系天家颜面与邦交大事,我也不怕告诉你些许内情。
而今陛下圣烛明照,龙恩布于万邦,施仁政于四海。
前些日子,四方诸藩属、友邦刚联名上了国书,恳请为陛下上‘大帝’尊号。”
马鸢邈听得心潮澎湃,屏息凝神。
“陛下圣心仁厚,为施恩于诸邦,彰显我天朝气度,已允准给予他们二十个‘留学生’的名额。
许其国内有心向慕我华夏文明的学子,前来京师太学求学。”
张永春说到此处,语气微微一顿,随即变得更为郑重:
“然,我华夏泱泱大邦,文明博大精深,那些关乎国本的经典要义、治国之道,岂能毫无保留,尽数让外邦学子学了去?”
“因此,陛下圣意独断,决意在我大周国内,广选十位身家清白、机敏忠厚之良家子,作为这二十位留学生的‘学伴’!”
“这十位学伴,将与那二十位留学生,仿效古时刘、关、张桃园结义之佳话,行兄弟结拜之礼!
在太学内,同窗共读,朝夕相处,以彰显我大周对待兄弟之邦的深厚情谊,教化蛮夷,沐浴王化。”
张永春目光灼灼,紧盯着已然听得呆住的马鸢邈,清晰地吐出最后一句:
“换言之,这十位由皇庄管事举荐而入的‘学伴’,将直入太学。
并且,还皆有可能,会成为名副其实的‘天子门生’!
其未来前程,不可限量!”
“马鸢邈,本将军这番话,你可听懂了?”
马鸢邈目光都呆滞了。
实在是刚才他听到的消息让他整个人都有些难以理解,脑容量卡住了。
直入太学也就算了。
还有天子门生这个名头?
而且最关键的是,和他们结拜的都是谁?
是各国推荐来的留学生?
那不都是各国的王孙贵胄吗?
和他们交流……
马鸢邈的目光凝滞了片刻,随后猛然一个头磕在了地上。
吓了张永春一跳,好家伙,我要是没往后退一步,都被你砸脚上了。
而还没等张永春回神呢,那边马鸢邈又开口了。
"将军,此事某家接了!
只是!"
抬起头来,鲜血从额头上流下,马鸢邈却依然和没事一样。
“将军!
这一百万贯的价格!
是不是太便宜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