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匆匆如流水,一眨眼就把站着尿十里变成了迎风洒一鞋。
一天快的很,眨眼到了晚上。
在马鸢邈家的内宅客厅,此刻灯火通明,却弥漫着一股宛如亏空公司开年会一样,近乎凝滞的沉默。
此时,仙源县乃至鲁东有头有脸的士绅官吏几乎齐聚于此。
他们各自坐在椅子上,眼观鼻,鼻观心,无人交谈,只有偶尔端起茶杯的细微声响和压抑的呼吸声,显示出他们内心的紧张与期待。
这房子里你就是在门口贴个诉苦大会的牌子都毫无违和感,空气仿佛都沉重得能拧出水来。
终于,内堂门帘一动,马鸢邈身着常服,缓步走了出来。
“诸位,久等了。”
他声音平和,长得也不出众,却一出场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二众人如同被惊醒般,齐刷刷地站起身,纷纷拱手:
“见过马督学!”
马鸢邈随意地摆了摆手,走到主位前:
“不必多礼,都坐吧。
想必诸位深夜来访,都是为了同一件事——陛下亲旨所设的‘典天券’。”
他话音刚落,目光扫过全场,见所有人都屏息凝神,便不再卖关子。
饥饿营销也是要看情况的,你把人饿一饿还行,饿久了那就成丧尸了,是要吃你的肉的。
他轻轻挥了挥手。一旁侍立的老仆会意,立刻捧上来一个紫檀木打造、做工极为精巧的小箱子,小心翼翼放在桌案中央。
“此物,便是‘典天券’。”
马鸢邈说道。
所有人的脖子都不由自主地向前伸了伸,目光死死盯住那个箱子。
而老仆也不扫兴,缓缓打开箱盖。
霎时间,一抹耀眼的金色迸发出来!
只见箱内整齐地码放着一叠票据,每一张都呈现出一种温润而又夺目的金色,在灯光下流光溢彩,仿佛不是凡间之物。
塑料这玩意做的钱你别管硬啊,划手啊,等等一堆缺点,但是就样子来说,在这年头绝对是独一无二的。
“这……马督学。”
韩明知县忍不住第一个出声,声音带着就跟月抛却看见了小南梁一样,难以置信的颤抖。
“此物……莫非是……金箔所制?竟……竟如此金亮辉煌!”
马鸢邈微微一笑,赞许地点了点头:
“韩知县好眼力。
此典天券,确非普通纸张。
乃是以精炼赤金拉制成极薄的金箔为底,再合以上等东海珍珠研磨的粉末、百年老鹿角熬制的珍胶,并掺入了一丝千年灵芝的粉末,由宫廷匠人秘法精心制作而成,水油不侵,虫蚁不蛀。”
张永春是这么跟他说的,而马鸢邈也是这么信的。
毕竟除了这种解释,他实在是想不出来什么纸能变成这样。
说着,他随手从箱中取出一张典天券,当着众人的面,用力对折,甚至用指甲用力掐了一下,然后缓缓展开。
而令人惊异的是,那券面上除了因受力而暂时留下的浅痕,竟无半点破损或永久折痕,很快便恢复了平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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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请看,”
马鸢邈将券面展示给众人,上面清晰地印着“壹佰贯”的字样。
“此乃单张典天券的面额。”
一些心急的士绅看到“一百贯”的字样,觉得尚可接受,嘴唇微动,正要开口询价。
然而,马鸢邈接下来的动作和话语,却让他们瞬间把话噎回了喉咙里。
只见他将手中那张券放回,然后双手将箱中那厚厚一摞、以金线捆扎的典天券整个捧了出来,沉声道:
“然,此券关乎国运,非同小可,非零散可购。
起购,便是一万张为一手。
出价,便是一百万贯。”
“一百万贯?!”
这个数字如同晴天霹雳,在安静的客厅里炸响!
虽然他们有钱,但是也不是这么花的啊!
所有人都被这骇人的数额惊得倒吸一口凉气,脸上血色尽褪,有人甚至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口。
刚才觉得一百贯尚可的人,此刻只觉得天旋地转。
就在满堂死寂,众人面面相觑,无人敢率先应承这滔天巨款之时,一个沉稳的声音自角落响起,打破了僵局:
“马督学,我孔府,愿认购两份。”
说话之人,正是那位孔府老管家。
他面色平静,仿佛说出的不是两百万贯,而是两百文钱。
老头想得很清楚,他就算是花钱跟这个马督学攀上关系也值了。
反正孔府捞钱的机会有的是,但是结识这样一个人的机会课不多。
而马鸢邈眼中闪过一丝隐约的精芒,面上却不动声色,点了点头:
“孔府忠君体国,马某感佩。”
说着,他示意老仆,立刻有侍女捧上笔墨纸砚。
而马鸢邈亲自执笔,在一份名册上,工工整整地记下了“孔府,认购两份”。
孔府这一带头,如同在平静的油锅里滴入了冷水,瞬间炸开了锅!
连衍圣公府都毫不犹豫地出手了,而且还是两份!
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此物绝对假不了!价值连城!
毕竟跟着孔府走,绝不会错!
“我……我韩明,代表韩家,认购一份!”
“仙源李家,认购一份!”
“鲁东商帮杜家,认购一份!”
“……”
就这么一会,刚才还因巨额资金而犹豫不决的士绅们,此刻争先恐后,生怕慢了一步就与这天大机缘失之交臂。
几乎是转眼之间,马鸢邈口中的“十个名额”便被抢购一空,后来者只能捶胸顿足,懊悔不已。
马鸢邈抬起手,向下压了压,示意众人安静。他脸上带着一丝圆满完成使命的疲惫与欣慰:
“在场诸位,心怀社稷,慷慨解囊,马某在此,代朝廷,代陛下,谢过诸位了!”
他微微拱手,笑了笑。
行了,第一件事办成了。
“只是,此典天券事关重大,陛下亦只给了马某这十个名额。
而今,已尽数售出。”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
这时,一名容貌清秀的小侍女,低着头,端着一个覆盖着红绸的木盘,步履轻盈地走了上来,站在马鸢邈身侧。
马鸢邈目光扫过那十位成功认购的“幸运儿”,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诸位,还请上前,将此物领走吧。”
说着,他伸手,轻轻掀开了盘子上那方鲜艳的红布。
刹那间,十块玉佩静静地呈现在众人眼前。
而那玉佩质地温润,竟是极为罕见的鸡血赤玉,颜色殷红如血,却又通透灵秀。
但是更令人震惊的是,每块玉佩上都以精湛绝伦的技艺,用黄金盘绕镶嵌成一条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
金龙之下,是两个同样以金丝嵌就、气势恢宏的篆字——皇庄!
“这……马督学,这是……?”
韩明看着那龙形玉佩,声音都变了调,既是激动,又是惶恐。
新三国的关逼王有话说得好,这龙,可是天子象征!
而且还是如此嚣张的五爪金龙,这但凡放现在都得值个十块八块的。
大塑料块子加金色喷漆,看着就帅。
而马鸢邈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语气平淡,却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
“哦,忘了跟诸位细说。
这典天券认购回去,除了可在京畿乃至天下指定的官署、皇商处,当作硬通货使用,其价值远超面额之外……另有一项恩典。”
他放下茶杯,目光灼灼:
“那便是,每认购一手典天券者,可凭此玉佩,举荐一人,以‘皇庄司吏’或‘内务行走’之名,入——皇庄效力。”
他刻意顿了顿,让“皇庄”二字在众人心中回荡。
“这皇庄,乃是陛下的内产,非寻常官田可比。
其中意义,想必……不必马某再多言了吧?”
客厅内,一片死寂。
虽然你们都看烂了,但是我还是需要说,死寂得连落针都可闻。
而那九位手握玉佩的人,只觉得掌心滚烫,呼吸急促。
他们都是鲁东人,骨子里就带着对编制的渴望。
谁还能不明白,就手中这块小小的玉佩,代表的不仅仅是一百万贯的钱财。
而且,更是一条直通天子内廷、光耀门楣的青云之路!
其价值,根本无法用金钱衡量!
而人群中最开心的,就要数老管家。
苍天啊!大地啊!
老夫,赌对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