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晟的办公室里，阳光被百叶窗切成细条，落在摊开的地图上！

赵黑土用红笔在东北老家的位置圈了个圈，笔尖戳得地图“咚咚”响：“就去我那儿！后山的榛子刚熟，晚上能在炕头嗑瓜子唠嗑，不比住酒店舒坦？”

郭刚子捧着个茶缸，指腹在江南水乡的标记上摩 挲：“我倒觉得去乌镇不错，小桥流水的，能跟谦儿爷坐船唱段《报菜名》，镜头拍出来有韵味！”

“要我说去海边！”腾哥突然把手机拍在桌上，屏幕上是碧蓝的海浪，“我查了，下个月青岛有啤酒节，咱能一边喝扎啤一边看日落，多带劲！”

何晟看着争得面红耳赤的三人，忽然想起做《快乐喜剧人》时，他们为了一个包袱的节奏能吵一下午。

他笑着把颜梦曼刚送来的预算表推过去：“先看看这个——咱们经费有限，来回机票、住宿、拍摄设备，每一分都得掰成两半花。”

赵黑土的手指在“交通费”那栏顿了顿：“去东北机票贵？那咱坐绿皮火车！我跟列车长熟，能蹭他的小桌板吃泡面。”

“绿皮火车太慢了，”颜梦曼抱着文件夹进来，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响，“我查了，去安徽宏村的机票折扣大，那儿有古村落，有梯田，拍摄成本低，还能让当地老乡给咱做农家菜。”

谦大爷忽然慢悠悠开口：“我倒有个主意！我有个老伙计在承德避暑山庄附近开民宿，能给咱免费住，就是得帮他劈柴挑水。”

他笑了笑，眼角的皱纹挤成朵花，“正好让赵老师露一手东北大秧歌，换两斤小米。”

这话逗得众人直乐，何晟趁机拍板：“就去承德！既能蹭住，又有山有水，还能让腾哥体验下劈柴！”

“那正好，”赵黑土拍着他的肩膀，“到时候咱分工，你劈柴，我烧火，郭老师负责给咱唱小曲儿解闷。”

笑声里，颜梦曼已经打开了笔记本：“我马上去联系民宿，顺便租两辆越野车——山路不好走，SUV靠谱。”

她顿了顿，忽然看向何晟，“何导，拍摄团队怎么安排？要是带太多人，经费可能不够。”

“不用带太多，”何晟指着杨承宣刚发来的消息，“他说技术部能凑出三台轻便摄像机，让实习生跟着学，既能省人工，又能锻炼新人。”

……

出发前三天，星光视频的茶水间俨然成了杂物堆。

赵黑土正蹲在地上，把一捆捆干辣椒塞进旅行箱，腾哥在旁边踮着脚，往背包里塞压缩饼干，郭刚子则在给谦大爷的快板缠防滑胶带。

“你带这么多辣椒干啥？”何晟指着赵黑土的箱子，里面还露着几头大蒜，“咱是去玩，不是去摆摊。”

“这你就不懂了，”赵黑土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承德的老乡做饭清淡，咱东北人吃不惯。带点辣椒，能给炖菜提味，实在不行，咱自己烤辣椒吃。”

腾哥突然“哎哟”一声，从背包里掏出个变形的塑料瓶：“完了，我妈给的咸菜瓶子压破了！”褐色的卤汁正顺着背包往下滴，把他的牛仔裤洇出个深色的印。

“赶紧擦擦！”马冬梅递过纸巾，又瞪了他一眼，“让你别带玻璃罐，你偏不听，现在好了，咸菜没吃着，先把包腌入味了。”

郭刚子忽然笑出声：“我带了罐天津的腐乳，密封严实，比你的咸菜靠谱。”他晃了晃手里的小坛子，陶土盖子上还贴着张红纸条，写着“下饭神器”。

何晟看着这鸡飞狗跳的场景，刚想开口，就见杨承宣抱着个大纸箱冲进来，箱子上贴着“拍摄设备”四个大字。

“何导，摄像机都调试好了，还带了三脚架和备用电池。”他喘着气把箱子放在桌上，“对了，我妈给了包晕车药，说山路绕，怕有人受不了。”

“还是老杨细心，”谦大爷接过药包，顺手塞进自己的帆布包，“我年轻时候去山区演出，坐拖拉机晕得直吐，后来揣了片姜在兜里，倒也管用。”

正说着，孟飞的光头从门口探进来：“何哥，我能蹭个车不？《非诚不扰》正好停录三天，我想去看看承德的草原！”他手里还拎着个保温桶，“这是我妈熬的绿豆汤，路上能解渴。”

赵黑土立刻拍着胸脯：“没问题！我那车后排能挤三个人，你跟腾哥、马冬梅挤挤，正好凑个热闹。”

出发前一晚，何晟的新家里灯火通明。

赵黑土在厨房忙活，锅铲碰撞的声音混着辣椒的香气飘满客厅。

郭刚子和谦大爷坐在沙发上，对着手机研究承德的民间小调。

腾哥正趴在地上，给行李箱贴卡通贴纸，嘴里哼着跑调的歌。

何晟靠在门框上，忽然觉得这场景比任何综艺都动人。

他掏出手机，对着厨房的方向拍了张照——赵黑土的围裙上沾着面粉，正举着锅铲转身大笑，窗外的月光落在他的白头发上，像撒了层霜。

“明儿五点就得出发，”何晟扬了扬手机，“都早点睡，别迟到。”

“知道啦！”赵黑土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我定了四个闹钟，保证误不了事！”

夜里十二点，何晟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他起身走到客厅，看见郭刚子还在灯下摆弄快板，竹板碰撞的声音轻得像雨滴。“睡不着？”郭刚子抬头笑了笑，“我年轻时候每次演出前都这样，既紧张又期待。”

“我也是，”何晟在他旁边坐下，“总觉得忘了带什么。”

“啥也没忘，”郭刚子递给他一杯温水，“该带的都带了——朋友、欢笑、还有这股子热乎劲儿，足够了。”

窗外的星星亮得像撒了把碎钻，何晟看着桌上的行李箱，忽然想起白天赵黑土说的话：“出门在外，有朋友在身边，比带啥都强。”

……

凌晨五点的星城还浸在墨色里，星光视频大楼前已经停满了车。

“人到齐了吧！出发！”

车队刚驶出市区，赵黑土就打开了车载音响，里面是东北二人转的调子。

他跟着节奏拍方向盘，嘴里还哼着词：“大姑娘美来大姑娘浪，大姑娘走进青纱帐……”

郭刚子的车跟在后面，谦大爷正拿着手机录视频，镜头对着窗外掠过的树影：“你看这晨光，比演播厅的聚光灯柔和多了。”

……

中午在服务区休息时，赵黑土变戏法似的从后备箱掏出个小炉子：“咱煮点面吃，比服务区的盒饭香。”

他往锅里扔了把自带的青菜，又撒了把辣椒面，白气瞬间漫了满脸。

腾哥蹲在旁边烧火，火苗舔着锅底，映得他脸红扑扑的：“我发现我还有烧火的天赋，回头退休了去山里当伙夫。”

“那我就去开个民宿，”赵黑土搅着锅里的面，“就叫‘黑土客栈’，让郭老师天天来唱曲儿，保准客人满座。”

郭刚子笑着接话：“那我得收出场费，一晚上两斤花生，少一颗都不干！”

面刚出锅，一群人就围着小炉子蹲成圈，筷子碰得碗沿叮当响。

何晟咬了口面，辣得直吸气，却觉得比任何山珍海味都香！

杨承宣举着摄像机，镜头里是他们埋着头吃面的样子，有人嘴角沾着辣椒，有人头发上落着面粉，却个个笑得眼睛发亮！

下午的路渐渐驶入山区，两旁的树越来越密，阳光透过叶隙洒在车窗上，晃出细碎的光斑。

赵黑土突然停下车，指着路边的野山楂树：“咱摘点这个！酸溜溜的，能提神。”

众人立刻涌下车，赵黑土爬上树摇树枝，红 果噼里啪啦往下掉！

腾哥和孟飞蹲在地上捡，手被扎得直甩手，郭刚子则在一旁给谦大爷拍照，背景是漫山的绿。

何晟站在树下，看着赵黑土的白头发在风里飘，忽然觉得这就是最好的节目——没有剧本，没有台词，只有一群人在阳光下疯闹，把日子过成了诗！

他掏出手机，给颜梦曼发消息：“《立刻就出发》，已经在路上了。”

手机很快震动，是颜梦曼的回复，只有一张照片——办公室的白板上，有人用红笔写着“祝何导玩得开心”，旁边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车队重新出发时，车厢里飘着野山楂的酸香。

赵黑土又开了音响，这次是腾哥跑调的歌声：“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也穿过人山人海……”

何晟看着窗外掠过的山影，忽然明白，所谓的“立刻就出发”，从来不是去某个地方！

而是和这群人一起，把平凡的日子，走成闪闪发光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