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安德鲁斯公园球场比赛后的第二天，莱斯特城的训练基地洋溢着一种奇怪的氛围。

　　没有战术演练，没有分组对抗。

　　训练场被分成了几块，一块场地上，瓦尔迪正和努金特，德林克沃特玩着网式足球，输了的人要做俯卧撑。

　　瓦尔迪一脚球踢飞，懊恼地趴在地上，引来队友的哄笑。

　　另一边，队长摩根带着几个后卫在慢跑，舒梅切尔则和守门员教练在门前玩着扑救游戏，气氛轻松得像在度假。

　　陈毛和助理教练沃尔什站在场边，看着这一切。

　　“平局，考虑到那套阵容，结果不算坏。”沃尔什喝了一口保温杯里的热茶。

　　陈毛的目光扫过球场：“结果不重要，他们的态度很重要。”

　　“武磊那小子运气太差了，”沃尔什说，“不过他确实敢做了，那两次射门很有威胁，他正在改变。”

　　“他需要改变的更多，”陈毛的视线落在远处的武磊身上，他正和蒋亮一起做着拉伸，“他需要变得不那么像个好学生，球场上有时候需要一点混蛋特质。”

　　沃尔什笑了：“你在说瓦尔迪吗？”

　　陈毛收回目光，看向沃尔什：“不，我在考虑怎么在英超赢球。”

　　傍晚，陈毛回到公寓。

　　客厅的灯亮着，苏晴正坐在沙发上，腿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回来了？”她抬头。

　　“嗯，今天训练很轻松。”陈毛脱下外套，走过去坐在她身边。

　　“看什么呢？”

　　“机票，”苏晴把电脑屏幕转向他，“七月十号，飞贵阳，怎么样？”

　　屏幕上是航班信息。

　　陈毛看着那个熟悉的地名，点了点头：“可以。快一年没回去了，我爸妈肯定念叨坏了。”

　　“然后十五号从贵阳飞北 京，”苏晴继续操作着鼠标，“我爸妈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全套审讯流程，从执教理念到未来规划，一个都跑不掉。”

　　陈毛笑了：“我能应付。英国媒体的刁难我都过来了，还有什么更糟的？”

　　“那可不一定。”苏晴也笑了。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着一个+33开头的号码。

　　法国。

　　苏晴的表情立刻变得专注，她拿起手机，走到阳台接通。

　　“Oui, allô?”

　　她安静地听着，只是偶尔用法语或英语应答。

　　“D'accord… Forty-five? Understood. I will confirm and send the official email shortly.”

　　她的语速很快，态度干练。

　　几分钟后，她挂断电话，走回客厅，手里还攥着手机。

　　她看着陈毛，做了一个深呼吸。

　　“勒阿弗尔那边，同意了。”

　　陈毛身体前倾：“最终报价？”

　　苏晴点头，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语气：“对，四十五。”

　　陈毛站了起来。

　　“万？欧元？”

　　苏晴用力点头：“四十五万欧元。”

　　陈毛在客厅里走了两步，然后停下，拿起自己的手机，直接拨通了沃尔什的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

　　“史蒂夫，我们搞定他了。”

　　“谁？那个法国小子？他们终于松口了？开价多少？那帮家伙之前可是一口咬定一百万不松口的。”沃尔什的声音听起来很急切。

　　陈毛说出了那个数字：“四十五万。”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能听到一些轻微的纸张翻动声。

　　过了好几秒，沃尔什的声音才再次传来，充满了错愕：“陈，你再说一遍。你说的是四百五十……千？”

　　“欧元，对。”

　　“我的上帝，”沃尔什的声音变调了，“这不是转会，这是抢劫！你确定你是个足球教练，不是什么跨国大盗？”

　　“所以我们必须快，”陈毛的声音很冷静，“别给任何人反应过来的机会。苏晴会处理后续，你那边准备好所有法律文件。”

　　“明白。”

　　“赛季一结束，就安排他飞过来体检，在其他球队闻到这股味道之前，把合同签死。”

　　“我马上去办，”沃尔什的声音听起来已经亢奋起来，“我这就去联系法务部。天啊，陈。你那个系统……”

　　“只是谈判技巧，史蒂夫。”陈毛打断了他，他从不和任何人讨论系统的存在。

　　“好吧，好吧，谈判技巧，”沃尔什的声音透着一股“我信你个鬼”的意味，“那你下一个目标是谁？我好提前做一下心理准备。”

　　“开始在德国和荷兰挖人，”陈毛说，“我需要一份前锋名单。不是那种纯粹的射手，我要的是工兵，能跑，能抢，能把对方后卫逼疯的那种。”

　　“德甲美因茨有个日 本球员，冈崎慎司，球探报告里提过他。”

　　“把他所有的资料，所有的比赛录像，都发给我。”

　　挂断电话，陈毛感觉一股电流从脊椎升起。

　　他走进书房，那块巨大的白色战术板占据了整面墙。

　　上面用磁吸名牌贴着两个阵型，4-4-2和4-3-3。

　　他从旁边的盒子里拿出一个空白的名牌和一支黑色马克笔，一笔一划地写下“MAHREZ”。

　　他将这块崭新的名牌，贴在了4-3-3阵型的右边锋位置。

　　他盯着那个名字，然后又把它向中路移了移，模拟内切的路线。

　　他的手指依次点过“KANTÉ”、“DRINKWATER”、“VARDY”、“WU LEI”这几个名字。

　　苏晴不知何时倚在了门框上，静静地看着他。

　　“这么快就让他上场了？”

　　“我在想各种组合，”陈毛头也没回，“他的左脚，从右路切进来。瓦尔迪的跑位，德林克沃特的长传，还有坎特提供的覆盖范围。武磊可以拉到另一侧，带走防守人。空间就出来了。”

　　他的语速很快，脑子里的战术图景清晰无比。

　　苏晴走过去，从身后环住他的腰，下巴轻轻抵在他的肩膀上。

　　他们一起看着那块战术板。

　　“这块板子上的名字越来越多了。”

　　“还不够，”陈毛说，“要在英超站住脚，永远都不够。”

　　“下个赛季，会是一场战争吧？”苏晴的声音很轻。

　　陈毛在她怀里转过身，面对着她。书房的台灯光线柔和，勾勒出他的侧脸。

　　“会是一场战争，”他看着她的眼睛，“而且，会非常精彩。”

　　他低头，吻了下去。

　　“因为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窗外的玻璃上，映着书房里那块写满名字的战术板，像一张通往未来的地图，在宁静的夜色中，闪烁着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