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闫良娣,使劲儿……再使把劲……”
殿内烛火摇曳,宫女们端着铜盆匆匆进进出出。
闫思钰的痛呼声、稳婆的催促安抚声混杂着血腥味从产房里弥漫开来,让在外间坐镇的孙皇后心头一沉。
张太医几人在屏风后面候着,心情高度紧绷,只期盼一切顺利。
这时,青黛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皇后娘娘,奴婢仔细的检查过了,永昌郡君的衣服被人用活血的药浸过。”
闻言,孙皇后的目光愈发冷厉,“永昌郡君进宫时不是里里外外都检查过了吗,怎么还能出这样的纰漏?”
青黛和立即跪了下来,“娘娘,当时检查确实并无任何不妥之处,奴婢问过永昌郡君和伺候她的宫人,她今日所穿的衣物是前几日穿过,奴婢猜测是有人趁着宫人浣洗衣物的时候做手脚。”
孙皇后险些气笑了,她半个月前刚清理了一些探子,没想到现在竟然还有人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动手脚,真是胆大包天!
“去给本宫查!”
青黛领命,躬身退出殿内。
“母后,闫良娣如何了?生了吗?”听到消息的南世渊赶在宫门落锁前,赶了过来。
孙皇后:“女子生产哪有那么快的,头一次生产的女子没个七八个时辰是生不下来的,闫良娣从发动到现在也才过去四个时辰,还早着呢!”
说完,孙皇后便劝道:“你明日还要上朝,早些去休息。”
南世渊摇了摇头,“闫良娣为儿臣艰难生产,儿臣如何能安眠。”
他心中对闫思钰有愧,而这个孩子又对他很重要,他一定要亲眼看到孩子被平安抱出来。
产房内,闫思钰配合稳婆的手势,深呼吸和用力。
“闫良娣,您别一直叫喊,这会消耗您的体力,您稍微忍一忍!”
闫思钰胡乱的点点头,然后咬着稳婆递来的帕子,强忍着不叫喊出声。
阵阵剧痛中,被汗水浸湿了全身的闫思钰突然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浑身的力气也逐渐消散。
忽明忽暗间,一行行弹幕从眼前闪过。
【呀,这炮灰闫良娣的命也该到此为止,其实她挺可怜的,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却一直被算计,我还真不希望她落得一尸两命的结局。】
【她确实挺可怜的,但又有什么办法,这是她的命……】
闫思钰想看清楚这些弹幕在说什么,但她的眼皮仿佛有千斤铁一般,重得让她难以睁开双眼。
看着她这样,王医女心里咯噔一声,连忙给她把脉,然后又掀开被子看了一眼。
见榻上的血有些多,王医女暗道一声‘不好’,便连忙拿出参片放进她嘴里,又针刺让她保持清醒。
做完这一切后,王医女就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启禀皇后娘娘、太子殿下,闫良娣有血崩之势,失血过多使不上力,微臣已经给闫良娣用了参片并针刺让其保持清醒,现在还请几位太医想个妥善的法子。”
话音刚落,一旁就传来‘咚——’的一声,好似什么重物落地。
刚沐浴更衣完、连头发都来不及擦干就急忙赶过来的何嫣瘫软在地,毫无血色的脸上满是自责和愧疚。
从青黛让她沐浴更衣时,她就猜到是因为自己的衣服上的味道,才导致闫思钰突然发动。
孙皇后注意到了何嫣的样子,顿时皱起了眉头,又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何至于一副天塌了的样子!
孙皇后示意一旁的大宫女墨梅去将她扶起来,然后催促张太医等人抓紧想办法。
张太医几人从王医女口中了解了闫思钰的脉象和具体情况后,就有条不紊的开药和制定催产方法。
“你先用银针分别刺良娣的合谷穴、三阴交穴、足三里穴…… ”
张太医吩咐王医女去给闫思钰施针,另外两个太医则商议着着开了一副能帮助闫思钰生产但又不会伤她身的药,请示过孙皇后和南世渊后,就让药童去煎药。
产房内,闫思钰在参片和针灸的作用下,意识逐渐恢复。
此时,眼前飘过的弹幕正在为她的命运起了争执。
【这炮灰良娣本该在怀孕七月的时候就一尸两命的,如今她多活了两个月,已经很不错了,她一尸两命的命运是注定的,不要妄图改变。】
【可她之前都躲过了那些算计,说不定这一次也可能,谁说了炮灰就一定得死,我就看过不少炮灰逆天改命,自己当主角的。】
【别做梦了,炮灰的命运已经注定了,别想着改变了,安生当踏脚石、衬托主角才是闫良娣该做的。】
【就是,即便前几次躲过了又如何,这一次在千防万防的情况下还不是遭殃了,要知道太子妃这次可没动手,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她命该如此!即便太子妃不动手,也会有别人……】
为闫思钰说话的在少数,大多都认为这就是她的命,她就该老老实实的按照她一尸两命的命运走。
闫思钰不甘心,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凭什么她就得死?
凭什么她就得当萧沐歆的踏脚石?
凭什么她和孩子的死只能用来衬托萧沐歆?
这能衬托萧沐歆什么?衬托萧沐歆狠毒吗?
她还没有找萧沐歆报仇,这一次也没弄清楚是谁对她下的手,她绝对不能死!
她一定要活下来,即便不能当主角,她也一定要改变自己的命运。
凭着心里的这股劲儿,闫思钰的意识越来越清醒,力气也恢复了些。
王医女见状,面上一喜,继续给她针灸。
等她情况好转,便让稳婆继续辅助她生产,金玲和银铃在一旁帮忙擦汗和递东西。
“闫良娣,您咬咬牙,再加把劲儿,很快您就能和孩子见面了。”
两刻钟后,翠羽端着太医开的助产药来喂给闫思钰喝下。
不多时,稳婆惊喜的声音传来,“孩子的头出来了,闫良娣您用力啊!”
闫思钰咬着帕子,听从稳婆的指挥用力。
在一阵剧痛中,她感觉有什么东西离开了她的体内,疼痛也随之减弱。
“哇——”
“生了、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