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侯爷唤你过去。”
鱼肚泛白,武阳侯府的仆人一路小跑着来到李九年房门口,小声唤道。
而此时房间内的李九年,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鼾声正浓。
昨日被逼抄完那劳什子书后,他便如同脱缰的野马,拉上三五狐朋狗友直奔酒馆,像极高考结束后彻底解放一般,酣战至凌晨。
若不是这具身体只剩一年阳寿,李九年断然不会这般只顾饮酒,不寻 欢。
“少爷!侯爷唤您!”仆人又提高了声线,带着几分无奈和催促。
房间内依旧没有传声,仆人手掐着手,左右踱步,不敢拍打房门,也不敢推门入内。
一来,少爷自怡红院归来后,像是变了个人,脾气坏的很。
二来,今日就是与吴江城比试,万一打搅少爷睡眠,精力不佳,最后一切责任推到自己头上……
左右衡量,一跺脚,又原路折回。
“啪——”
李贺州听闻仆人来报,抄起杯盏就砸。
“他奶奶的,这个混账东西,居然还有心情睡觉,把他给我架到书案上,继续抄书,胆敢反抗,照死了抽。”
说着,李贺州递来一把薄如纸张的铁尺。
仆人吓得跪地颤抖,给他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抽打李九年。
“侯爷,要不咱们还是拜拜观音,求她老人家显个灵吧。”
李贺州一脚踹翻仆人,气不打一处来,若菩萨真能保佑,李家也不至于举族迁至凡人世界,受这窝囊气。
“哼,废物,连个毛都没长齐的娃娃都叫不动!”
李贺州怒骂一声,抓起那把薄如蝉翼的寒尺,大步流星地朝李九年的房间迈去,每一步都带着六亲不认之势。
到了房门口,他深吸一口气,猛地踹开门。
“李九年!给老子滚起来!”
李贺州大吼一声,暗含筑基法力的声音如同惊雷,震得房梁都微微颤动。
这一嗓子终于将李九年从美梦中惊醒,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迷茫地望着眼前怒目圆睁的父亲,以及那把泛着寒光的铁尺,心中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爹,早上好……”李九年干笑着。
“早?你居然还敢说早!”李贺州气得浑身发抖,举起铁尺,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你可知今日是什么日子?”
李九年闻言,着急地扒拉着手指,算着日子。
“祖…祖母…过大寿?”
“系统值+2”
“啪!”
铁尺带出“咻咻”的风声,重重地拍在李九年的屁股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啊!爹,你这是干什么?”李九年吃痛,顿时跳了起来,捂着屁股,一脸委屈。
“干什么?让你长长记性!”说着,李贺州又是一尺子抽来。
“停,停,我知道了。”李九年搓着屁股,叫道:“是…是您老人家纳小妾?”
“我的小祖宗哎,今天是你与吴江城比试。”一旁的仆人急得抢过话。
“吴江城?哦哦,是那个小卡拉蜜啊。”李九年长舒一口气,紧接着撇了眼窗外,天色堪堪照亮大地,“那这么早叫醒我做什么?”
李贺州见龟儿子作势又要躺下,手中的铁尺忍不住再次摇摆起来。
“还不赶紧给老子起来抄书。”
“爹,你就放心吧,本公子是诗神转世,小小吴江城,拿捏。”李九年连忙双手护住屁股,继续道:“当务之急,你抓紧带人围了城主府。”
“狗东西,平日里叫你多下功夫,现在裤子兜不住屎了,居然动起歪心思。”
“歪心思?”
李九年猛拍脑门,一阵汗颜。
“爹啊,你想什么呢,我是怕城主府的人输不起,跑了。”
与武阳侯府凄惨声一片,形成鲜明对比的怡红院内,是人声鼎沸,满面桃花。
吴江城一袭素袍,英姿飒爽,手握折扇,与来来往往的名流豪绅相互嘘寒问暖。
“少城主,当真是人中龙凤,今日有幸观摩小诗仙大显身手,实乃幸事。”
“是啊,今日少城主的词赋定将再收入大庆诗集。”
“我与令尊城主大人乃世交,膝下小女年方二八,若少城主不弃,愿结个姻亲。”
你一言,我一句。
吴江城轻摇折扇,嘴角始终噙着恰到好处的笑意,目光扫过满座恭维之人,声音清朗如鸣玉。
“各位谬赞了,不过是些遣兴之作,哪敢与我乌池城诸位前辈相提并论,今日与九年兄切磋,只为博大家一乐罢了。”
“少城主实在是过谦了,你的才情可是被庆皇钦点过的。倒是那李九年除了吃喝玩乐,难登大雅之堂。”
“岂止啊,听闻昨夜他借酒浇愁至凌晨,今日恐怕要带着宿醉上场了。可怜武阳侯生了个败家子。”
此话一出,引得众人哄笑。
只是日头高照,也不见李九年的身影,众人不免猜测。
“武阳侯之子,不会是不战自怯了吧。”
“我看像,少城主才华横溢,李九年胸无点墨,畏惧也是理所当然,看来见证不了少城主佳作,属实遗憾呐。”
在旁的吴江城听着众人的议论,脸色变得阴沉。
为今日之局,他连日来四方周旋,打压李家只是其一,其二便是借助名流豪绅之口,让自己名声再度鹊起,好为后续加官进爵铺路。
更何况,雅间内,还坐着那位爷。
若李九年失约,至多被乌池城传出些许无伤大雅的讥讽。
而自己的计划都将泡汤,三日的奔波怕是要被有心人传成功利熏心。
“可恶,居然敢戏耍我。”
此刻,吴江城恨不得冲进武阳侯府,将李九年生拉硬拽过来。
“吴公子,若李九年不到场,不知这赌局的银子怎么算?”
大堂内,不知是谁提了这么一嗓子。
“对啊,我可是借银子下的注,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一时间,众人投来的目光让吴江城感觉自己活像个腌臜小丑,藏在袖里的双手攥的发白。
先前的恭维声,此时落入耳朵又是多么的刺耳。
“肃静!”
正当吴江城暗恨之际,一道尖细的声音,从二楼雅间内劈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