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马上被王胖子掐死的时候,突然一把大手捏住了王胖子的肩膀,把那二百多斤的王胖子拎小鸡儿一样给拽到了一旁。
那大手的主人,是个身高接近一米九,铁塔般的中年汉子,留着头钢针一样的短发,两条胳膊是格外的长!看上去像只猿猴一样,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小时候我听爷爷说过,有这种特点的人很有可能是练习通背拳的高手。
紧接着,一阵柔媚的,女人的笑声传来。
“哈哈哈哈!
原来让我们胖二爷打了眼的,竟是这么个毛头小子啊!看样子能有十八?啧啧啧...估计毛还没长齐,做的货竟然让我们胖二爷打了眼。
小弟 弟,你可以啊!
是吧?胖二爷?哈哈哈哈哈...”
说话的短发女人身穿牛仔服,头戴蛤蟆镜,长腿皮靴黑皮裤,穿着很是时髦。
浓浓的眼影让人难以区分她的具体年龄,细长的眼线于眼尾处上挑妩媚中带着几分骚气,鲜艳的纯彩和吹弹可破的皮肤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纯与欲之间,洁白的T恤领口拉得很低,低到已经藏不住丰 满,深黑色的内衬边缘若隐若现...
“啊...”
遭到女人嘲讽的王胖子撒气似的一脚踹在我的身上,疼痛一瞬间让我清醒。
王胖子还要打,女人却一把攥住了他的胳膊。
“行了王胖子,输不起啊?别他妈让姑奶奶我看不起你!
这小弟 弟是柴叔要的人,是杀是剐还轮不到你。”
说完,那短发女人看了我一眼,便先走了。
紧接着,长胳膊壮汉一把将我扛了起来,紧随其后。
不服气的王胖子也悻悻地跟在了最后...
王胖子,时髦短发女,长胳膊壮汉三人把我带上了车,把我眼睛蒙上了布条,捆死猪一样捆着,一路颠簸,跑了很远的路。
等我再睁开眼睛时,四周围全是大山,这伙人把我带到了一个鸟不拉屎的偏僻山沟子里。
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唯一的一个好消息是这伙人暂时应该是不想杀我,有让我活着的理由,否则路上就随便找块野地把我埋了。
这地方山脚底下有三间破瓦房,房顶上一个大烟囱有水桶那么粗,不像是平常人家用的。
除了这三件大瓦房一左一右方圆几里都没人烟。
王胖子拖死狗一样把我拖进了瓦房里,炕头上坐着个穿白衬衫的四十岁中年男人。
这男人带着个金丝边眼镜,背头疏的一丝不苟,乍一眼看上去这男人好像我们镇小学的校长,给人的感觉很是文静。
“柴叔。”
长臂汉子和短发女以及王胖子三人齐叫了一声柴叔,对那炕上男人的态度很是恭敬。
我猜这个叫柴叔的,应该是这伙人的头。
从我一进门开始,那柴叔的眼睛就死盯着我看,一双鹰眼好像要把我给整个看穿。
“柴叔,就是这小子,那青花罐子就是他卖我的。”
王胖子说着,狠狠地踢了我一脚。
柴叔斜了王胖子一眼,那王胖子立马低下了头不再敢吭声,解开了捆在我身上的绳子,而后退到了一边。
柴叔缓缓从炕上起身,向我走来,他摘下了白手套,把手伸向了我,是以一个握手的姿势。
我谨慎的和他握了握,又快速把手收了回去。
“呵呵...小伙儿今年有十八了?”
眼前的柴叔,他脸上的笑容很友善,拉家常一样问了我一些问题。
眼前这人除了那双眼睛有些锐利,给人的感觉很是和蔼,扔到人堆里,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
跟他聊着聊着,不自觉的让我紧绷的神经轻松了许多。
这人聊天也很有分寸,虽是闲聊却没有过多问及我的家人,这一点给人的感觉很舒服。
融洽的氛围中,柴叔聊着聊着,突然从炕边的一个木箱里,拿出来一个青花瓷罐,正是我先前卖给王胖子的那个工艺品做旧的瓷罐。
看着眼前的瓷罐,我心顿时一紧,知道杀招要来了。
不过柴叔只是拿着瓷罐左看右看,在我的眼前展示了一番,那眼神此时就好像是在看一件明青花真品一样,一边看还一边不吝夸赞。
“嗯...好东西。
大明官窑青花环耳瓶,真是件难得的好东西。”
我一头雾水,先前那王胖子和短发女他们抓我时提到了我做赝品坑他们,难道眼前这个柴叔他是个外行的棒槌?作为这伙人的老大,他不知道这青花罐子是个我做旧的赝品吗?
正疑惑着,那柴叔铁钳般的大手突然掐住了我的手腕。
“走,小兄弟,我再带你去看一件好东西。”
那柴叔一路牵着我,其他三人也一路跟着,我们一行人来到了另一间瓦房,一扇上了大锁的仓库门前。
打开门后,眼前门里水泥地上的那件东西不禁让我倒吸一口凉气!
一尊青铜鼎!还是个方鼎!即便从几米外看,这鼎也是个一眼大开门的真东西!看型制大小其年限至少到了春秋以前,大概率是商周时期的东西!
老话讲,一言九鼎,鼎乃国之重器,是上古时期多为祭祀用的礼器,是古董文物里头一档的大货!
惊叹间,我不禁挣脱了柴叔的手,想要离近了些仔细看看这尊鼎。
柴叔也没有阻拦,我离近了方鼎,一看之下更是触目惊心。
多年前爷爷曾和我讲过,一方顶十圆,一字值千金。
这句话的大致意思是,铜鼎中方型的要比圆形的值钱十倍,有铭文的鼎要比没铭文的还要贵上十倍。
眼前这尊鼎不但型制是方型,而且上面还有铭文,我绕了一圈前前后后仔细数了一遍,足足十几个。
我爷爷年轻时在博物馆见过最牛逼的是一尊春秋诸侯鼎,铭文也才五个。而眼前这尊鼎上的铭文却足足有十几个!这是个什么概念...
“怎么样?小兄弟。我这鼎和你那罐子一样,也是好东西吧,呵呵...”
在我震惊的目光中,柴叔抚 摸着铜鼎笑道。
我木讷的点了点头。
眼前的鼎哪是那青花罐能比的,这鼎要是值一个西瓜,那青花罐最多也就是一粒芝麻。即便我不懂,他大差不差基本也是这个帐。
明青花罐我卖王胖子卖了几千块钱,而这鼎真要是非得说个价格,我猜有可能上七位数。
此刻我眼前的这个柴叔他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他目光和善,可他接下来却用开玩笑似的语气说出了一句让我如坠冰窟的话。
“嗯,我喜欢好东西。你照着这个再给我造一尊鼎吧,我要一模一样的。
给你七天时间,造不出来,就埋在这山里吧。”
说完,柴叔笑着转身离开了仓房。
随着眼前的大铁门一关,王胖子狠狠一拳把我打倒在地,用铁链子像拴牲口一样把我锁在了青铜鼎旁边。
“小子,你不是牛逼吗?你他妈的!做赝品坑老子!我让你牛!我让你牛!...”
王胖子边说边打,拳头一下下朝我身上狠狠招呼着。
我的肋骨好像断了,蜷缩在地上钻心似的疼。
我感觉我就快断气了,好在短发女及时出现了。
铁门推开,短发女特意返了回来。
“哎哎哎!你把他打死了,七天后你给柴叔造鼎交差啊?傻缺!”
王胖子终于停了手,啐了我一口,愤愤的离开了。
这是我第一次见燕姐,也是那天她第二次把我从王胖子的拳头下救了出来。
“谢谢...你...”
我用微弱的语气向短发女道了一声谢。
见王胖子已经走远,此时仓库里只剩下我和她两人。
她变魔术似的从兜里掏出来一块糖,塞进了我的嘴中,甜意沁人心脾,压制住了我满嘴的铁锈味儿。
她用最冰冷的语气,却说出了一句让我最暖心的话。
“别死了,别让姐看不起你。把鼎造出来,我知道你行。
别让王胖子那个废物得逞,要是输了,那你就是个连废物都不如的废物!”
说完,她温暖的身影缓缓消失在铁门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