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刚刚升起,便瞬间打消。
大婚那日,萧凤州可是亲口承认,他早已有了心上人,又怎么会对自己上心?
不论如何,萧凤州受重伤,罪魁祸首都是她……
凌乱的马蹄声在街头响起,由远及近。
马匹的嘶鸣声打断了宋云棠的思绪。
神医翻身下马,气儿还没喘匀。
见宋云棠刚要开口,他立马伸手制止。
“夫人,情况我已了解,将军在哪?”
宋云棠深吸口气,收敛心神。
“神医请与我来。”
一行人脚步匆匆,回到苍梧轩。
看到二人伤口都得到了压制,口中还含着吊命的人参。
神医松了口气。
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诊过脉象后,当即开始施针。
银针围着萧凤州背部的伤口排列,细细密密,在灯烛下闪着光。
神医打湿纱布,轻轻擦去边角的血污。
“老夫已暂时封住他的血门,夫人不必担心。”
他捻着针尾,轻轻转动。
一口黑血自萧凤州口中喷出。
屋内瞬间飘着恶臭。
“快,打开窗户。”宋云棠赶忙吩咐道。
雨后潮湿的空气吹入房内,吹散了那股恶臭。
萧凤州又吐了几口黑血,面色这才红润了些。
宋云棠心下稍安。
“神医,将军中的是什么毒?竟如此狠厉!”
“这毒名叫万情散,是月氏特产的情羽花炼制的。毒发时,好似有千万只蚂蚁啃食内脏,人会不自觉想起爱恨痴嗔,被情绪折磨致死,故称为万情散。”
神医一面说,一面将伤口处的黑血清理干净。
他打开药箱,拿出小瓶子。
白色的粉末均匀撒在伤口上,方才的血迹瞬间止住。
云庭的伤口如法炮制。
神医给二人号脉。
“脉象逐渐稳定,比方才有力。”
宋云棠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银瓶,快给神医掌茶!”
冷汗打湿了她的后背,天已蒙蒙亮,晨风带着丝丝凉意,宋云棠不由打了个寒战。
看着茶托旁的金饼,神医眼眸一凝。
“夫人给的太多了……”
“神医这是哪里的话?两条人命,还抵不过一块金饼?”
宋云棠整好衣襟,朝着神医福身一拜。
“神医妙手回春,当乃再世华佗。”
“夫人言重了。”神医捋了捋胡须,赶忙道,“若是没有夫人的正确急救,及时控制住毒血的扩散,将军二人怕是都等不到老夫来。”
“咳咳。”
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二人的对话,随着身体的震动,背部的伤口再度崩裂。
“水……”
萧凤州意识模糊,他竭力睁开双眼,奈何眼皮沉重,只看到一抹白色倩影。
她的身上还带着好闻的海棠香,掺杂着雨后的清新。
萧凤州顿感舒畅。
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困意袭来,沉沉睡去。
神医拿出药瓶,再次撒上白色的粉末后,用纱布细心包好。
宋云棠放下茶杯,赶忙起身:“神医,妾身安排马车送您。”
“不必。”
神医摆摆手,从药匣子里拿出几个白玉瓷瓶。
“这些都是止血消炎的药粉,一日三次,均匀撒在创面,直至结痂。”
“夫人操劳一晚,想必已然劳累,不必再送老夫了。”
他朝着宋云棠拱拱手,算作告别。
宋云棠使了个眼色,银瓶心领神会,送神医岀府。
晨风拂面,她只觉身心俱疲。
云庭伤势不重,醒来的早。
“多谢夫人。”
他单膝跪地,拱手道。
这一举动,又牵扯到了腿部的伤口。
白色的纱布上渗出点点猩红。
“不必谢我,我既为将军府的夫人,只是尽到了本分罢了。”
她揉了揉眉心,尽显疲态。
将神医交代的注意事项转述给云庭后,才放心离开。
……
云庭接到密报,不得不前去查看。
他前脚刚走,林娴玉后脚便进了厢房。
她坐在床边,指腹轻轻描摹着萧凤州的眉眼,眼中尽是迷恋。
“唔……”
萧凤州轻哼一声,只觉背部火辣辣的疼。
这一次,他终于看清了那抹倩影。
“娴玉?”
萧凤州皱着眉,声音喑哑。
“嘶。”
他刚想起身,却牵扯到了背部的伤口,不免倒吸一口凉气。
林娴玉赶忙摁住他的肩膀。
“凤州哥哥莫要乱动,你这伤口深,需要静养。”
她瘪着嘴,半埋怨半撒娇道:“娴玉昨夜一直守着你,好不容易把凤州哥哥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你莫要让娴玉的努力前功尽弃。”
“你一直在这里守着?”
萧凤州面上闪过一抹心疼。
“昨夜,定把你吓到了吧。”
他柔声安抚道。
林娴玉自幼与他一同长大,却是养在深闺,最是怕血呀伤呀。
早些年救他,险些吓丢了魂儿!
昨夜又守着他,心中自是不好受。
“我已经没事了,娴玉早些回去休息吧。”
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林娴玉怎可能轻易离开?
她从云舒手中抢过毛巾,在盆中投了投,笑吟吟地为萧凤州擦拭着面部。
“凤州哥哥,娴玉不累。”
她动作轻柔,语气尽是怀念。
“我小的时候生病,凤州哥哥便是这样照顾娴玉的。现在,娴玉好不容易得到了报恩的机会,才不要离开呢。”
林娴玉嘟着嘴,尽显娇俏,白纱袖口的蝴蝶更是可人。
“你呀,还是小孩子气。”
萧凤州嘴上说着,可眼底却满是笑意与宠溺。
总归不打紧,便顺着她去了。
【女鹅真好,刚醒就来给我们发糖啦!】
【还是男女主在一起养眼哈,某些恶心人的女配赶紧靠边站。】
【桥豆麻袋,昨夜守着男主的不应该是宋云棠吗?女主这么还贸然认领呢?】
【什么呀?你没看见妹宝昨晚睡在厢房吗?这怎么就不算守着男主了?】
……
弹幕吵的不可开交。
宋云棠没心情看,她眼皮沉沉,索性一脑袋扎进被窝。
等她再醒来时,早日过了晌午。
“小姐,你可算是醒了。”
金盏松了口气,给宋云棠送上温茶。
茶水下肚,喉间的干燥缓和了不少。
“现在什么时辰?”
金盏:“未时一刻。”
昨夜没休息好,又着了凉气,偏头痛发作了。
宋云棠揉着太阳穴,轻闭双眼:“银瓶呢?怎么不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