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正好。
一大早,宋云棠便早早的起了床。
昨天在大殿之上,虽暂时安稳住了宋家人,可林娴玉的出现终究会成为宋家人心里的一道坎。
今日自己出面,帮萧凤州说上几句好话稳住局势,这才是重中之重。
不然依照她对姑母和母亲的脾气,用不了多久便会有人来找林娴玉的麻烦了。
若是真的伤了女主,那日后自家的下场岂不是……
为了叫自家人能放心,宋云棠还特地换了一身新衣,准备带着银瓶安排些好东西。
谁知才刚一出门,宋云棠差点与一人碰见。
萧凤州看上去昨日似乎休息不好,眼眶下此时还带着明显的一道黑眼圈。
在见到宋云棠的那一瞬,萧凤州似乎有些惊讶。
“去哪儿?”
宋云棠只是一下便沉了心:“回一趟宋家。”
末了还补了一句:“昨日大殿之上恐有误会,早些解释,对将军府和林姑娘都好。”
原本见她面容憔悴,似也是没休息好,萧凤州心中还有几分心疼。
可见宋云棠竟然又故意在他面前提起林娴玉,萧凤州的面色沉了几分。
“随你。”
随后便迈步出去了。
银瓶在旁边看着,有几分担心:“小姐,将军这是生气了?”
“不管他。”
银瓶见宋云棠没说别的自然也不好多说。
还是跟上来的金盏,赶紧上前询问云庭。
“将军这是去哪儿?瞧着一身打扮不像是公事在身。”
云庭下意识的朝萧凤州的方向看了一眼,低声说了三个字。
“裴相府。”
说完便急匆匆的跟了上去。
金盏心中似乎猜到了什么,将此时一五一十说给宋云棠。
不知为何,宋云棠的脸上红了几分。
但也只是那一瞬。
不出片刻,宋云棠便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
“他的事情与我说做什么,我又不是真的做了将军夫人。”
说完就上了马车。
银瓶和金盏四目相对。
不只是不是二人的错觉。
这些日子,自家小姐和将军,似乎不似之前那版井水不犯河水了。
裴相府。
一早裴文景就得了萧凤州那送来的消息。
知道萧凤州要来,裴文景更是准备了一壶好茶。
“将军还真是稀罕啊,好端端的竟会主动到我这来做客。”
裴文景一面说着,一面亲自给萧凤州倒茶:“这好像还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先前你我一文一武,公事上虽偶尔也会有几份接触,但毕竟都是公事所趋。对彼此也算不上多了解。”
萧凤州抬头凝视着裴文景的眼睛:“早些年我随父征战沙场,十几岁便率兵前去边境,京城内的事知道的少了些,昨日我才知道,原来裴相与我家夫人曾有过这样的一段渊源。”
“多年前的事情罢了,我也没想到当初的佳人竟然会嫁给了将军。”
裴文景的眼中仍挂着三分笑意:“将军是想与我清算什么,还是……”
“只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事情,心中有些好奇罢了。”
萧凤州终究不睡一个会绕弯子的人,也不喜欢在裴文景这待太久。
“不如,将当初那幅画给我拿出来看看如何?”
裴文景似乎猜到了什么。
眼底的笑意稍有几分收敛,却还是叫人去准备了。
不多时,一副画卷就真的被送了上来。
这雪中的梅花是那样的娇艳,更绝的是白纸上画雪。
年仅十四岁,不仅能安然待在城中读书,还能靠着父辈的关系参加宫中御宴。
裴文景是个骄傲的,萧凤州更能想到当初的裴文景脸上是怎样的神色。
一定是更加骄傲的模样。
而对比当初随军出征的萧凤州,日子不知道好了多少。
最关键的,是裴文景竟与那时的她见过。
看着上面的一行诗句,那不像是一个闺中女子应有的眼界和胸怀,那样的辞藻纵是今天也无几人能学的上。
萧凤州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自己究竟是在看诗画,还是透过笔墨的东西看到了自己不曾去了解过的宋云棠。
“当真是佳作。”
萧凤州说罢,抬起头来凝视着面前人:“此等佳作,不知裴相爷可舍得?”
裴文景的眸子眯成了一条缝。
虽然嘴上仍是挂着笑的,但眼眸中明显闪过一道犀利的光:“将军是要夺人所爱么?”
“昨日我家夫人提起当年的事,对这幅字画也是十分喜欢,我今日上门来就是为了寻此物,让我家夫人开心的。”
若是萧凤州真的那么在意宋云棠,昨天就没有林家遗孤进宫的机会了。
裴文景看出此人在说谎,但也看得出,萧凤州的心境似乎不像曾经那样了。
“这东西本就是我二人合作而成,如今在我这留存了许多年,夫人想要我哪有拒绝的道理?”
随即便吩咐着人将这幅画收好。
萧凤州没想到他会这么痛快。
但东西既然到手,他也没什么好多说的。
连裴文景准备留他吃饭的提议都驳了。
听萧凤州的脚步声逐渐远了,裴文景的眸子里这才逐渐透出一抹寒,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消失了。
“爷,萧将军今日可真反常,特地上门,就为了这幅画?不是说他和宋家千金的婚事是……”
裴文景冷笑。
“以前他确实不在意,八成是昨日我和宋云棠来往的太近了,将军觉得毁了自己家的面子,所以才……”
不过萧凤州刚才提起宋云棠的眼神确实与先前不同了。
本来是想借着他二人之间的芥蒂,从中拉拢宋云棠,为自己所用的。
宋云棠是个聪明人,他不想提早让宋云棠有所警觉。
现在看来,有些事还是要趁早才行。
“是应该找个机会了。”
他的眼中透过一丝寒气,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从裴相府出来,萧凤州上了马车。
坐在窗边,他将手中的画卷展开了一点。
看不见雪中梅花,却能将那首小诗展露出来。
“这样的诗句,她之前可从未与我说过……”
不知为何,萧凤州心中竟是一阵微妙。
突然,马车一晃,立刻停了。
萧凤州聊开帘,沉声道:“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