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野呢？你们有谁看见姜顾问了？”程队拿着手机在办公室急的团团转，手机上不断传出无法接通的官方女音让他这心里越来越焦虑。

现在已经是十一点了，从未犯过纪律问题的姜野突然消失了三个小时，打不通她的电话，程队立马派了一位女队员去她的宿舍查看。

过了十几分钟，女队员连跑带踹的回了办公室：“程队，姜顾问不在宿舍。”

这个消息一来，办公室瞬间安静，程队也不例外，他沉着脸扫视了一圈办公室的人，严声问道：“昨天晚上你们谁看见姜野了？”

“我俩......”顾钊钊弱弱的指了指自己和傅文：“我俩、还有时警官，我们四个人一起去吃了个宵夜，结束后我们就自己回去了，姜顾问说她要送时警官回医院，我们以为他俩是有啥悄悄话要说，就没跟着......对了，会不会是在医院还没回来呢，我打个电话问问时九！”

“你不早说！”程队气得抬手胡乱的招了两下，让他赶紧的。

过了几分钟，顾钊钊拿着电话垂头丧气的走进办公室说：“程队 ，时警官说昨晚姜顾问送他到医院楼下就回去了，咱们要不要报警啊？”

“报你的头！”程队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咱们不就是警察，还报啥警！顾钊钊，你把手上的活都转交给小赵处理，跟我去看看姜野昨晚从医院回来的路线，其余人手头有闲活的都先办着，随时等我的消息。”

......

海风裹着咸腥气，从厂房破损的铁皮屋顶灌进来，卷起地上积年的灰尘和锈屑，扑在姜野滚烫的脸颊上。

她睫毛颤了颤，意识像沉在浑浊海风中，浑身只感觉到疼痛和麻木，最先恢复知觉的是四肢——手腕和脚踝被粗糙的麻绳勒得生疼，绳结是专业的水手结，死死嵌进皮肉，将她整个人捆在冰冷的铁制工作台边缘，动弹不得。

视线从模糊到清晰，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头顶斑驳的梁架，几根生锈的铁链悬着，随着海风穿堂发出“哐当哐当”的闷响，像濒死者的喘息。

厂房很大，空旷得只剩下回声，四周堆着废弃的渔网、断裂的船桨，还有几台蒙着厚厚油垢的旧机器，金属外壳在昏暗天光下泛着青灰的冷光，角落里结着成片的蛛网，沾着细小的海沙。

姜野动了动喉咙，干涩的痛感顺着食道蔓延，鼻腔里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乙醚气味——是了，昨晚在警察宿舍过马路时，她被一声莫名的巨响吸引，鼻腔突然覆上一块浸透药剂的毛巾，力道大得像铁钳，她甚至没看清对方的脸，只瞥见对方手腕上一道深褐色的疤痕，随后便陷入了黑暗。

作为刑侦顾问，她经手过无数绑架案，却第一次以“猎物”的身份被困在这样一个地方。海边、旧厂房、专业绳结……绑匪显然对这里很熟悉，甚至可能和“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她强迫自己冷静，目光扫过地面，在工作台下方的阴影里，发现了半枚沾着沙粒的脚印，鞋码44码左右，鞋底有明显的防滑纹路，像是渔船船员常穿的胶鞋。

就在这时，厂房深处传来“吱呀”一声，像是有人推开了积锈的木门。脚步声踩着碎石子地面，不疾不徐地靠近，带着潮湿的海水气息，停在了姜野面前。她抬起头，逆着从窗口斜射进来的光线，只能看到对方高大的剪影，手里似乎提着什么东西，在地面投下扭曲的、像钩子一样的阴影。

“你就是姜野吧？”男人沙哑的声音低沉带着南方口音，他脸上带着一副黑色的口罩和黑色的鸭舌帽，还故意把鸭舌帽压得很低为了遮挡住自己的脸。

姜野费力的抬起头，视角从下到上只能看见男人鸭舌帽的帽檐内侧红色刺绣了几个字，但具体是什么字以她目前的身体状况已经无法看清，她用力的眨了眨眼睛，试图想要让自己的意识清醒一些。

“他妈的，跟你说话呢！是叫姜野不！”男人不耐烦的一脚踹在了姜野的侧腰。

内脏突袭而来的疼痛感让她瞬间直冒冷汗，眼前更加的缭乱模糊了，但她现在四肢都被捆绑着无法动弹，为了保命，姜野选择了先配合男人。

姜野动了动苍白的双唇，艰难地说道：“是......我叫姜野，是谁让你抓我的？”

“你怎么知道是别人让我抓的呢，就不能是我自己看你不顺眼啊？”男人的语气中略带着不服气反问。

姜野扯了扯嘴角，带着嘲意说道：“你两次跟我确定身份，不就是没见过我，更不知道我是谁，稍微想想就知道，要抓我的，另有其人，你只不过是替罪羊而已。”

“还真是个警察啊......”男人谨慎的抬手压了压帽子：“脑子挺聪明的，但可惜，你得死在我手里，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姜野布满红血丝的双眼丝毫没有任何畏惧的直视上男人的鼻子位置，虽然看不见五官，但她还是想要看出一些破绽，她强压着疼痛艰难说道：“如果我没猜错，这里是南城市隔壁的临海市，开车过来大概需要4小时，你没有车牌，不能上高速，为了掩人耳目所以带我走的国道和乡道，但国道货车多，路况不稳定，所以今早天刚亮才到.....”

男人的脚步顿了一下，握着拳头的手不自觉收紧，指节泛白。他没接话，而是俯身蹲在姜野面前，凑近后姜野能明显的闻到他身上一股特殊的烟草气息，是烟草气味重夹杂着醇厚的淡淡巧克力香味，这个味道很熟悉，但她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男人粗糙的手掌一把捏住了姜野的双颊，强迫她抬头看向厂房西侧的窗户，那里隐隐约约可以望见远处灰蒙蒙的海岸线，浪花拍打着礁石，传来了沉闷的声响。

“算你有点东西。”男人声音里透露着阴狠的气息，指腹长了厚厚的老茧用力的按在姜野的脸上：“但知道在哪也没用，还有五个小时，你就要死了，尸沉大海，根本没人救得了你！”